首頁 > 野蠻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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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頁

 

  女警官口吐白沫了半晌,「茄豆鹹飯……我還納豆甜粥呢!不是的──」

  「啊,納豆好,納豆好吃。」老房東舔舔舌說:「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假牙?小姐。」

  「我不是小姐!你要稱呼我為警官。」她吼叫回去:「誰管你假牙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知道。」她拍聲桌子,「再這樣裝糊塗,我就用妨礙公務的罪名把你捉回去,老頭子。」

  「老頭子?只有我老伴才那麼叫我。」老房東摸摸禿頂,「沒有假牙你要我怎麼吃納豆,老伴?」他摸摸女警的手。

  「我不是你的老伴!」女警倒退三尺,「我受夠了,我要以輕薄良家婦女的名義把你捉進牢裡關起來,小四!給我過來!」

  慢吞吞的男警官從舞台另一方一分鐘走一步的走進來。「我……來……了。」

  「快一點!」

  「我……已……盡……我……所……能……的……快了!」

  女警捉狂的怒吼兩聲,底下一片的笑聲。「我真會被你給氣死,像你這種走路方法也能夠叫做盡你所能的快嗎?連烏龜爬都比你要快上數倍好不好!怎麼樣你都要給我死過來!」當她一口氣吼完之後,全場爆以熱烈掌聲,不過那位慢郎中先生還再緩緩的搖頭。

  「讓……我……想……一……下……怎麼……死!」

  女警掏出槍來,「別想了,我來幫你搞定它。」

  全場笑得樂不可支,當他們看見女警官掏槍出來後,慢郎中警官如有神助的衝出門之後,笑聲就更大了。女警一聲喊:「別跑,給我回來!」也一溜煙的追趕出去,就在她下台前,撞到一張椅凳,發出好大的聲響,連帶著摔下舞台了。觀眾們以為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笑點,還發出陣陣笑聲。

  幕也趁此機會拉上。

  「真好笑!」、「好好看喔,媽媽。」、「還滿有趣的嘛!」、「沒想到這些小孩子演戲也演得頗有模有樣的。」洛夫在觀眾席內聽到了這許多不錯的評語,他連忙起身往後台走去。

  「哎喲,痛死我了。」蠻惠抱著腳躁,淚水一直往下掉。「人家好痛喔!」

  「居然會去撞到椅腳,真是服了你。」章子細心的拿來藥水塗在她的腳上,「好點了沒?」

  「哎喲!」她哀嚎得更大聲了。

  「還是沒有好一點?」德嵐低頭看著蠻惠的腳,現在已經紅腫成一片。「下一幕戲要怎麼連下去,少了女警那許多精采的對話就沒有辦法演出了。」

  「發生什麼事了?」洛夫走進後台後才發現事有意外。

  「戀惠剛剛在台上跌傷了。」

  「那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嗎?」洛夫驚訝的說。

  芬茵抱著小懷懷替她回答,「怎麼可能安排蠻惠摔得那麼厲害?她是真的迷糊去撞到道具,結果滾下樓梯了。現在腳動都不能動,挺糟糕的。」

  「觀眾都以為那是事先安排的,都笑得好大聲。」洛夫搖著頭說:「真是太不小心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出一個候補的人。」德嵐環顧四周,「找一個角色不是那麼吃重,可以先刪掉的人。」她盯著娟娟後方的小女生說:「瑞,你可以嗎?你記得女警的台詞嗎?」

  小女生嚇了一大跳,「老師,我、我不行。」

  連續詢問過了幾個小女孩,大家都恐懼於臨急抱佛腳會出糗,所以一個也都不敢答應替換。氣得娟娟直跳腳,「怎麼那麼縮啊!要不是老師說我不能替代她,否則我就上台去演給你們看!有什麼好怕的,大家都會罩嘛,忘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連試一試都不敢!」

  聞言每個小女生都低下頭,卻還是沒有人願意跨上前一步說:「我演。」

  蠻惠紅著眼眶說:「都是我不好,在這節骨眼上把自己腳跌傷了。都是我的錯,總之,我看我還是硬撐著上台去演好了。」

  「不行,你扭傷得這麼厲害。」德嵐搖頭阻止。

  「那要怎麼辦?」

  洛夫提供一個答案:「我知道有個人能夠演,她也很清楚台詞是什麼。不,我確信她能把劇本倒背如流。」他看著德嵐說。

  「誰呀,柴導演你快點說嘛!」娟娟急得跳起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洛夫朝德嵐點個頭說:「你們柏老師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大家都安靜下來,連氣都不敢吭。

  第十章

  沒有人有膽量附和洛夫的聲明。眾人心知肚明它是個事實,再沒有別人能比德嵐更適合替演蠻惠的角色了。她是舞台總監,任何舞台上發生的問題她都必須解決面對。多了一個受傷的演員是如此,換了一個怯場的演員也是如此,舞台總監的她是沒有選擇餘地,必要之時也不再能拘泥所有戒規,問題是──

  德嵐可有勇氣再重新踏上舞台嗎?

  自德懷死於意外的那天起她就發誓她再也不演戲了,她教戲、排戲、練戲,卻不再演戲。

  她已能自德懷的死亡悲傷中走出來,但她能不能走出過去?

  「德嵐,演嘛!」

  德嵐震驚的抬頭看著小懷懷那張酷似父親卻又童稚的臉。剛剛那句話出自三歲多的小懷懷。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德懷又活過來,並且面帶微笑的告訴她:德嵐,演吧!

  「對,你可以演的,嵐。」芬茵教著兒子說:「告訴姑姑,教她演。」

  「嵐姑姑,演嘛!」小懷懷笑開她那一口缺牙的小嘴,天真無邪的重複母親教他講的話。

  多年防護的心牆傾圯,對往事的回憶不再隱隱傷痛。新生命的意義,不就是在於另一個新的開端,固執的守著當年的誓言,卻把最重要的一點遺忘,拋棄背叛了親愛哥哥的回憶。德懷第一次教她演戲,德懷逼她背台詞,德懷與她共同站在舞台上,飾演著一對反目成仇的夫妻與愛人。淚水模糊了德嵐的視線,但她卻清楚的看見小懷懷笑開的臉上,有著哥哥那張永遠支持的笑顏。德嵐,你可以辦得到的,上台去表現給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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