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姑演。」她啞聲說:「姑姑演。」她向著小懷懷伸出手,抱住了她心愛的小侄與嫂子,淚水哽咽在喉中,卻笑著說:「姑姑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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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相逢」第二幕最終場。
「我餓死了。」迷糊小野雞歎聲氣。
「我也是。」急驚風女警不情願的承認。
一隻老鼠跑過餓得發昏的兩個女人眼前,女警二話不說掏出槍來轟了它。吱!叫半聲後,一鼠魂歸西天。
「萬歲!」小野雞急忙的找柴火要烘烤那隻小田鼠。
一陣飽餐之後,兩個女人背對背的躺在老樹下。因為追來追去而在森林裡面迷了路的兩個敵對人卻在生死的瞬間成了朋友。
「你人不壞嘛,madam,幹嘛要當警察呢?」小野雞打個飽嗝說。
女警蹙起眉頭,「照你的口氣,壞人才去當警察嗎?」
「我是不太知道啦,不過大部分的警察都很壞的。」小野雞開始敘述她碰到的形形色色人物。「……這樣你總知道,為什麼我一見警察就躲吧!」
「歪理。」女警嗤鼻,「你躲是因為你犯了罪。既然我們都要死了,還是乖乖把那包贓物交出來吧!」
小野雞搔搔頭,「對喔,反正我現在拿給你也沒有用了。我們肯定要死在這座森林裡頭了。這樣吧,你把槍借給我看看,我就把贓物借給你瞧瞧。我這輩子還沒有摸過一把真槍,感覺一定很爽。」
「那還用說。」女警想也不想的遞槍出去,「拿來吧!」
兩人交換了東西後,女警馬上迫不及待的打開油紙包著的贓物,「我快要陞官了,這肯定是毒品。這麼大一包,我一定要發了!」
所有的觀眾都好奇著女警臉色在下一秒中變成灰白色。
「喂,小野雞。」女警拾起頭來。
「幹嘛?」阿妹還在開著槍膛好玩的研究著。
「你從來都沒把這包贓物打開來看過嗎?」女警瞇起眼來,瞪著她說。
小野雞側頭,「噓,我好像聽見警笛聲耶!我們是不是獲救了!」
「你到底有沒有看過這該死的東西!」女警霍地站起來問道。
「沒有。」小野雞小聲的回答:「你幹嘛一臉要殺人的樣子?我又沒有得罪你或什麼的?」
「為了一包梅乾菜,你害得我上天入地下油鍋的白忙了這麼大一圈,還要讓我葬生在這麼爛的一座森林裡頭,一踢就會倒的樹下。只、為、了、梅乾菜!」
「噢,梅乾菜嗎?」小野雞搶過油紙包,「真的呀!噢,真棒,我最喜歡梅乾菜了。我老媽沒死之前常常拿梅乾菜燉──」
「梅乾菜!就為了梅乾菜!」女警奪回小野雞手中的真槍,「我們全警局的人都為了一包沒什麼大不了的梅乾菜而雞飛狗跳?我非親手斃了你不可。我非斃了你不可!」
「你說什麼?」小野雞瞧著那管黑漆漆的槍。「嘿,別衝動嘛,madam。」她往後退,一面緊張的笑著說。「殺人可是很大的罪喲!況且,把警局的人比喻為雞、狗也未免太小題大作,照我看你還算不上雞,頂多是只老母鴨而已!」
底下哄堂大笑,舞台上兩人忙不迭一追一逃,加上前來救援的警力與先前走失的幾位配角,鬧成一團笑料百出。女警追小野雞,小野雞忙著甩掉那包梅乾菜,黑社會的人與慢郎中警官搶著撿梅乾菜,拉皮條的幫著小野雞打女警。
最後,還是小野雞打昏了黑社會,女警救了拉皮條,慢郎中警官搶到了那包梅乾菜。所有的人瞪著彼此。
「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小野雞咧嘴笑問。
慢郎中警官搔搔頭,接著是他的大肚皮。「呃……讓……我們……回家去吧!」
「好主意。」
戲幕緩緩地落下。
掌聲與笑聲都於同時地響起。幕再度拉起,演員們魚貫而出,小野雞、慢郎中、拉皮條的、配角們,每位小演員都臉上帶著笑容,緩緩的向大家揮手致意。最後在諸位演員的拍手中,最後一位上台的即是身為製作人與舞台總監的柏德嵐,身穿著急驚風女警的戲服,眼中有著激動的熱淚,領著所有舞台人,他們足足謝了三次幕。
※※※
落幕後的後台。
「柏小姐,你為什麼會製作這部戲呢?我一開始不知道這是出喜劇,被嚇了一跳。不過我得承認它的確是一部很有趣很有意思的戲,整整兩個小時當中我和所有的觀眾一樣,從頭笑到尾。」娛樂星聞的女主持人展開職業性的微笑在鏡頭前問道。
「人生過於嚴肅了,年輕朋友們也需要學會對生命的種種謬誤巧合一笑置之。不是說嘲笑或是對生命滿不在乎,而是一種輕輕鬆鬆自自然然的面對態度。」德嵐對著鏡頭笑了笑,「喜劇向來是我的最愛。」
「真想讓更多的朋友欣賞這麼精采的演出,未來還有籌劃什麼新劇嗎?是否能先向我們透露一下劇團的計劃。」
「等這次公演完之後,危險思想會先休息兩個月。接著可能會演一部由莎士比亞馴悍記改編的喜劇。」
「我相信這一定又是另一部非常成功的喜劇嘗試。對了,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多有天份的小演員?每個人都是那麼地有大將之風,真是教人難以置信他們不過才十來歲出頭!」
「我們與一些青少年輔導機構合作,讓有興趣的青少年朋友加入。當然,這只是起初的嘗試,所以沒有怎麼擴大宣傳或是召募許多的演員。不過我想未來有機會的話,我們願意讓更多的青少年朋友加入。」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創造了一個這麼成功的舞台,這讓我想到另一個我個人感到非常好奇的問題,據大家所知你自從幾年前的意外之後就再也沒有踏上舞台正式演出,今天看見你在台上出現,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你是不是打算重新復出舞台呢?有沒有新的舞台計劃?」
德嵐低頭思慮了半晌,拾起那雙瑩亮的眸子,說:「的確,經過這麼些年沒有上舞台表演,今天重新站在舞台上我自己也是有點心驚膽跳的。不過今天是非常狀況臨時替演的,我很滿意目前舞台總監的職務。我喜歡看著青少年朋友們在戲劇上的新嘗試。未來的舞台計劃,還是以『危險思想』這個劇團的表演為重,至於我自己則沒有怎麼去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