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仲齊早就麻痺了,只是冷淡的說了句。
他的態度讓封尚怡皺眉,本想出口訓人,卻又因為方才才鬧了笑話,也就忍了下來。
「在這裡簽個名就可以走了。」劉裕走到自己的位子拿過筆錄,要他簽名。
「我們走吧!」嚴仲齊跩跩地拿筆簽下大名,然後甩頭走人,彷彿是在逛大街一樣,蠻不在乎。
龍韶齊向劉裕點個頭,算是招呼,再掃了封尚怡一眼,便轉身離開。
天啊!真是糗到最高點了。他的那一眼,讓封尚怡糗得低下頭去;而劉裕則是一臉的疑惑。
剛剛有發生什麼事嗎?
☆ ☆ ☆
「你可以走了!」車子一回到自家,嚴仲齊忙不迭地跳下車,回頭就是趕人。
他心裡早巳盤算好,等龍韶齊的車一走,他就馬上「落跑」。這個家,他連大門都不想踏入。
完全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龍詔齊逕自熄火下車。
「喂!你幹什麼?」瞧著他的動作,嚴仲齊忍不住吼道。
「進去吧!你父親應該在等我們。」龍韶齊扯著他的手臂走進敞開的大門,全然不理會他的叫囂。
甩不開他的抓握,嚴仲齊只得跟著他進家門。
來到客廳,果然見到父親與母親全坐在沙發上,很明顯地就是在等他,而他不想理會,甩頭就想回自己房間。
「給我站住!」嚴大升見狀吼道。「這就是你對父母的態度嗎?」
「不然呢?」嚴仲齊根本不怕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還敢頂嘴!給我過來跪下!」嚴大升火大地吼道。
「哼!」他不動如山地站著。
「丫齊,你實在太傷媽的心了!」李翠花紅著眼眶說道。
自從知道兒子出事,她的眼淚就沒停過,她真的沒想到兒子竟會做出這種事。
嚴仲齊不說話,仍是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
「你那是什麼態度!」嚴大升氣得站起來,眼看就要衝過去打他,李翠花趕緊攔住他。
「老公,你不要衝動!」
在一旁觀看的龍韶齊皺緊了眉頭。他對這出鬧劇沒有興趣,只覺得他們在浪費他的時間。
「嚴先生,你們的家務事請私下處理,我只說幾句話就走。」他開口插話道,「第一、令郎的案子由於是現行犯的關係,所以無法無罪釋放;第二、令郎未成年再加上過往並沒有不良紀錄,所以可以把刑責減到最低,甚至可以不用進少年觀護所。至於其它的細節,等到要開庭時,我會再跟你聯絡、詳談。我先回
去了。」
簡潔扼要地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人,讓嚴家三個人全傻了眼,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 ☆ ☆
「有本事你就打我啊!打我啊……」
「臭婊子!不要以為我不敢打!」
「啊--你真的打我?!」
「打你又怎樣……」
方纔嚴家的爭執,讓龍韶齊陷入了回憶之中。
記得小時候,他嗜酒的父親和愛賭的母親常因一點小事就起嚴重口角,甚至大打出手。
偶爾,他們會拿他出氣,時間一久,被打、被揍變成家常便飯,然後他逐漸變得麻木、沒有感覺。
有一次,在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警察來了,把他送到醫院;接著,自稱是社會局的人來了,說要幫他安排新的生活,不讓他再被虐待。
他沒有意見,也無法有意見,一切的事都由他人安排,等到他能開口時,他已經被帶到新家,過著新的生活。
後來,他輾轉得知,他的父母在審判前,又因為爭執而殺了彼此。
他看到這則新聞時,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甚至連回去幫他們送終時,也沒掉過一滴淚--或許應該說,他的淚,早在當初被打罵時就已流乾了……
嚴格說來,他的成長過程一點都不順利。從小受虐造成他封閉的個性,讓他不受歡迎,更不得師長緣,連社工人員都拿他沒辦法。有些知道他過去的同學,更藉此嘲笑他,使他變得憤世嫉俗。
國中畢業後,他離開寄養家庭,自己在外生活。他做過很多工作,也受到很多歧視與屈辱,至此,他看清了一件事--活在這世上一定要有錢,沒有錢,你就什麼都不是!
所以,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賺很多錢!
自那時起,他開始努力讀書,靠著半工半讀,考上全國最有名的A大法學系,並以優異的成績考到律師執照。
初時,他沒沒無聞,卻在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官司中,建立起自己的名聲;之後,更因一個著名的官司將他推向高峰。
有了極高的聲譽,他的案子越接越多,也順勢成立了自己的事務所。
當然,財富也跟著高知名度滾滾而來,再加上他投資得宜,現在,他名下的財產已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清。
叭--
刺耳的喇叭聲把龍韶齊的思緒拉回來,他這才知道自己的車已停在紅綠燈前很久了。
他深吸口氣,煞車一放,油門一踩,車子就這麼衝了出去,也把他的過去甩在後頭。
嚴仲齊的案子,他決定丟給旗下的律師去處理。
☆ ☆ ☆
真是有夠豬頭的!居然什麼都沒問清楚就亂訓人家一通,真是糗到不行!
即使是下了班,封尚怡仍舊對之前錯認人一事耿耿於懷。
不過,根據劉大哥的說法,那個叫龍韶齊的也不是什麼好人,雖然身為律師,卻是個不分好壞,只要有錢,就一切好談的黑心人。
原本她還有些懷疑,畢竟刻板印象中,會為錢做出違背良心事的,都是些作奸犯科的人,但劉大哥讓她看今天最熱門的新聞,又翻出相關報導,使得她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這種人。
一陣莫名的厭惡感湧上來。沒想到到他竟是這種人,虧他長得這麼好看,難道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嗎?封尚怡撇下嘴角,很不以為然地想道。
「唉--世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人!」騎著摩托車,她自言自語地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