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馴漢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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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方肆的妹妹,居然是個絕色美女!

  夏道仁眼睛發亮,用手肘撞撞楚狂,笑得合不攏嘴。

  「老大老大,賺到了。」他興奮得很,冷不防鼻子上重重挨了一拳,整個人打橫飛出去。

  北海烈側身讓開,沒有擋路,還舉起酒罈,免得罈子被撞翻,糟蹋好酒。無人搭救的夏道仁狼狽地摔在地上,發出砰然巨響。

  眾女子倒抽一口氣,被這舉止嚇著。

  「好野蠻吶!」春步小聲說道,猜想那人肯定跌得很疼。

  「不過,打得好。」秋意說道。那拳可是替小姐出了口氣呢!

  這句話倒得到全員贊同,動作一致地猛點頭。

  有了慘痛的前車之鑒,沒人再敢放肆,只有秦不換不怕死,仍讚歎不已,在旁搖頭晃腦。

  「嘖嘖。」俊美無儔的臉龐,露出陶醉的神情,那模樣讓女人們都心兒一跳,即使是舞衣,也有瞬間被他的美貌迷住。

  只是,秦不換壓根兒沒在瞧舞衣的長相,迷倒眾生的一雙眼,直在她的絲裙跟繡鞋上打轉。

  「賺到了賺到了。」他終於下結論,還貪婪地嚥著口水。

  楚狂轉頭,舉起拳頭,危險地瞇起眼睛,懷疑他也想挨上一拳。

  秦不換伸出手,要楚狂先別發火。

  「我說的是裙子跟鞋子。光是那件絲裙,就價值萬金,夠養咱們四、五年。」糟糕,他的眼睛移不開!

  傳說西川織署曾取百鳥羽,夾入彩絲織了兩件絲裙,行走時裙波蕩漾,能變化出不同顏色;白晝日光下看是一色,夜裡燈影下看又是另一色。

  織署又取百獸毛,夾入彩絹繡了兩雙鞋,鞋面上清楚地繡出百獸姿態。

  「當初,皇上的愛妃買去一裙一鞋,另外的一裙一鞋,卻下落成謎。原來,都讓方家買了。」秦不換恍然大悟。

  秋意搖頭,神態頗為自豪。這群人討厭得很,但看在這人長得這麼俊俏,她勉為其難地回答:「不,這裙鞋根本沒賣。」

  秦不換挑眉,更感興趣。

  「沒賣?」

  「西川織署也屬於浣紗城產業,織工們當初做這衣裙,就是為了獻給小姐,被買去的是試作品,可比不上小姐穿的。」春步答腔。

  舞衣搖頭,輕聲制止。「春步,別胡說。」這要傳出去,可是藐視皇家的大罪啊!

  秦不換笑得更迷人,是知道浣紗城富庶,可他沒想到,竟是富庶到這等地步。光是方舞衣的一條絲裙,就教他心頭狂跳,比看見金山銀山更興奮。

  看來,楚狂跟方舞衣成親後,黑衫軍絕對是吃香喝辣,衣食無虞,再也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趁著討論衣裙的時候,織姨奔進大廳,把鷹帳的帳主踹下枕頭,慎重地抱起枕頭,無限憐惜地又拍又吹,還洩憤地踹了半夢半醒的鷹帳帳主一腳。

  「這織錦枕連舞衣都捨不得用,你竟拿來睡?!」她氣呼呼地說道,又補上一腳。

  鷹帳帳主迷迷糊糊,又挨了一腳,坐在原地困惑地揉著頭,接著不敵周公召喚,兩手一攤,大剌刺地倒回地上,如雷般的鼾聲再度響起。

  舞衣沒能去阻止織姨的「暴行」,她的視線被楚狂鎖住,像被凍在原地似的,絲毫動彈不得。擱在絲裙上的小手,此刻捏得更緊。

  楚狂看著她,嚴酷的五官上看不出表情。他是天生的領袖,不怒而威,連沈默也能讓人震懾。

  廳口廳內的人都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望著他。沈默更濃重了些,眾人連呼吸都不敢用力,靜得連細針落地也聽得見。

  半晌之後,低沈渾厚的嗓音才響起。

  「你是方舞衣。」他問,視線仍沒移開。

  「我是。」她點頭,在他毫不掩飾的注視下,只覺得粉頰燙紅。

  「方肆呢?」

  「家兄兩旬前去世了。」她垂下頭,露出襖子下些許粉嫩的頸項,刻意避開他的注視。

  她可以面對任何人,甚至面對當今皇上,都能面不改色。但在他的目光下,冷靜煙消雲散,她只覺得心兒怦怦亂跳,緊張極了。

  剃銳的劍眉揚起,獵鷹般的視線由她的鈿翠,掃視到衣襖、絲裙,跟那雙百獸鞋。黑眸深處,閃過一抹光亮。

  「喪家能穿得這麼華麗?」他問道,神色不動。

  雪姨踏入大廳,面對眾人,主動說明。

  「城主病危時交代,死後不許喪禁,最好能拖延到黑衫軍抵達,免得這段時間裡,惹來盜匪垂涎。」她解釋道。

  「也是,以剛剛的情況看來,我們若沒有及時趕到,浣紗城的情況堪慮。」秦不換插嘴,從袖子裡取出摺扇,慢條斯理地扇著,一雙桃花眼望著舞衣。

  春步張開嘴,想為浣紗城說幾句話,卻看見舞衣輕輕搖頭,示意她噤聲。她嘟起唇,嚥下滿腹牢騷,小臉皺成一團,站在一旁生悶氣。

  舞衣斂裙,彎腰福身,模樣溫馴有禮,低垂的眼兒卻閃著些許笑意。「舞衣代表浣紗城民,謝過楚將軍與諸位搭救。」

  清脆的聲音傳進男人們的耳裡,讓他們如沐春風,嘴角含笑。被一個絕代美人福身謝恩,自然令人心情愉快。

  楚狂是唯一沒有微笑的人,打從舞衣出現,他就面無表情,只有從鬆開的濃眉,猜得出他並非心情惡劣。

  「我一旬前才收到錦盒。」

  「錦盒是兩個月前,家兄仍在世時就派人送出去了。楚將軍形蹤飄忽,花了不少時間尋找,錦盒送達得有些遲。」舞衣說道,抬頭看向他。這回,她鼓起勇氣迎視他,晶亮的秋水瞳眸注視著幽暗深邃的黑眸。

  「你知道錦盒內信箋的內容?」他問道,語氣平淡。

  舞衣點頭。

  角落有人影站出來,赫然是喜姨。她冷著一張臉,將舞衣往身後拉。

  「那張信箋只是方肆病危前的胡言亂語。」她冷聲說道,還將舞衣往後推,彷彿一靠近楚狂,就會被染上什麼怪病。

  楚狂不動聲色,甚至連眉頭都沒揚起。屋內的男人們卻臉色一沈,霍地站起,沈默地瞪視喜姨,屋內的氣氛轉為緊繃,讓人嚇得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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