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馴漢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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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什麼時候到?」舞衣好奇地問道。秦不換等人,都說楚卿卿生得花容月貌,兼而慧黠靈巧,是個絕美的北方姑娘,楚家對這掌上明珠,可是寵愛有加,就連嚴酷的楚狂,對這妹妹也愛護得很。

  「大概還要一旬的時間。」

  「那我得讓人去整理一間院落,好安排她住下。」

  香姨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著兩人福身。「午膳備妥了,要設席在哪裡?」

  「都端來這兒吧!」舞衣回答,伸手輕槌著肩膀,略微伸展筋骨。處理了一整早的事,她有些倦了。

  最近不知怎麼的,特別容易累,早晨時全身慵懶,又困又累,像是如何都睡不夠。是最近太忙,還是楚狂在夜裡纏了她太久,耗去她太多體力?

  想到夜裡的歡愛景況,粉臉立即染上三分暈色。她不敢看他,怕臉兒會更紅。

  僕人們送上飯菜,楚狂率先直起身子,坐到桌前,斟了一杯好酒。

  「絲綢流向查得如何?」他問。

  「那些販售生絲的,的確是蜀地的人,賣的全是蜀絲。」舞衣回答,蹙起柳眉。這幾日裡,她也為這件事煩惱著,苦無線索可查。

  「派人去山寨看過了?」

  「還沒有。」

  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

  「你不許去。」他嚴厲地聲明。他日日盯著她,就是怕她又女扮男裝,自個兒上山寨去調查。

  她彎唇一笑,優雅地站起身來。「我知——」一陣暈眩陡然襲來,頃刻間,書房的擺設在她眼前旋轉。

  在僕人的驚呼聲中,楚狂身形恍如鬼魅,迅速趕來。眾人尚未眨眼,他已抱住舞衣癱軟的身子。

  「她怎麼了?」香姨急切地問。

  「昏了。」他濃眉緊皺,關心顯露無遺。

  香姨焦急得不得了,整個人都慌了。昏了?怎麼會?舞衣從小就身強體健,可從不曾昏倒過。

  「去找大夫來。」他抱起妻子,放到書房的小床上。這陣子她總容易累,午間需要小憩,書房裡的床褥剛好派上用場。

  她緊閉著雙眼,躺在床褥上,小臉蒼白。他伸出手,輕撫著蒼白的粉頰,嚴酷的俊臉上,浮現前所未有的焦慮。

  門外很快的響起腳步聲,阿姨們全都趕來了,像窩蜜蜂似的,闖進書房裡。

  「大夫呢?」他慍怒地問,對著幾個女人皺眉。

  喜姨拿出藥箱,毫不畏懼地走上前。「我就是大夫。」她答道,審視著床上的小女人。

  舞衣已經清醒,紅唇間逸出低吟。她睜開眼兒,困惑地眨了眨,一時間還不能明白,為何房內突然冒出這麼多人。

  「躺好,別動。」喜姨吩咐,接著轉頭看向楚狂。「你先出去。」

  「不。」他粗聲拒絕,不願離開。

  「想要她安然無恙,你就給我到外頭去待著,別妨礙我診療。」喜姨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說道。

  楚狂握緊雙拳,額間的青筋抽動著,卻沒再吭聲,當真走到書房外去等著。為了舞衣的安危,狂傲如他,竟也肯讓步。

  香姨挑起眉頭,很是詫異。沒想到楚狂會肯聽女人的話,看來這段日子裡,舞衣的確馴夫有術。

  「感覺如何?」喜姨問道,將藥箱擱在一旁沒去動。

  「沒事,大概是太累了。」舞衣回答,半躺在床上。雪姨拿了一床錦被,蓋住她腰下,防止她著涼。

  「來,先吃些東西。」香姨說道,端來一盅香鹵梅花羹。

  食物還沒端近,舞衣就臉色一白,原本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此刻卻讓她胃部翻攪不已,陣陣酸水湧上喉嚨,她雙手一揮,連忙將食物推開,偏過頭去乾嘔。

  女人們一陣沈默,全都瞪著她。

  瞧她這模樣,哪裡還需喜姨診斷?這種症狀,可是每個女人家都一清二楚的。

  半晌之後,喜姨才開口。「你這情形有多久了?」她一臉蒼白,震驚得很。

  「半個月左右。」

  雪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找了張椅子,自個兒坐下。「你自個兒心裡有數嗎?」她問。

  舞衣點點頭。

  「月信有來嗎?」織姨問得很直接。

  她垂下小腦袋,粉臉嬌紅。「沒有。」

  那麼,就該是受孕了。那男人的「能耐」真是驚人,手腳迅速,這麼快就讓舞衣懷了身孕。

  「真的是有孕了。」雪姨喃喃說道。她才剛適應舞衣已婚,這會兒又必須忙著適應舞衣要當娘的事實。

  只有香姨笑得合不攏嘴,打從舞衣籌備下嫁楚狂,她就期待著,想要抱抱小娃兒。「太好了,我得去廚房煮盅雞湯,好讓你補補身子。」她三步並作兩步地離開,上廚房忙去了。

  香姨前腳剛走,門就被推開。砰的一聲巨響,那扇門重重地撞在牆上。楚狂等不下去了。

  「她沒事吧?」他問。

  女人們望著他,表情複雜,全都不說話。

  「她沒事吧?」語氣逐漸不耐。

  喜姨看了他一眼,一面收起藥箱。「有事。」她睨了他一眼。「還是因為你才有事的。」

  他不言不語,臉色卻瞬間轉為蒼白。

  「喜姨、別胡說。」舞衣嗔道,對著楚狂伸出手。〔我沒事。」

  他不信,深邃的眸子直視著她,好多火焰在其中跳躍。「為什麼昏倒?」

  粉臉浮現紅暈,她咬咬唇,羞窘地低下頭來。

  真是的,他就這麼心急,非要逼得她在眾人面前說出來嗎?她本想在兩人獨處時,再靠在他耳邊,跟他分享這個美好的消息。

  「我——我只是有孕了。」她的雙手擱在小腹上,笑得羞怯卻甜美。這是他們的孩子,是兩人一起孕育的小生命呢!

  她的宣佈,沒讓他鬆懈,俊臉反倒更加蒼白。他一言不發,大步跨了過來,一伸手就將她攬進懷裡,緊緊抱住。

  舞衣想抬頭看他,楚狂卻不允許,將她的小臉壓在胸前。她能感覺到,他無比慎重的,在她發間印下一個吻。

  這個舉止,讓她的心幾乎要融化。縱然他不說,但她知道,他是高興的。

  心頭暖暖的、甜甜的,從很久以前,她就隱約知道,可以跟著他,相守一輩子。所以她願意嫁他、願意生下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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