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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段安榕抬頭看他一眼.表情有些怪異的平聲道:「我有。」

  甩開他的手,直衝向等候著的何醫帥

  「我帶來了。」她從手袋裡拿出大把的現金,神色急迫

  「我馬上幫你辦理。」拿著錢.何醫師匆匆的走了。

  「你還好吧?」杜泊懷握住她的肩,溫柔的問。

  「沒事。」她轉身進人病房,卻見段安樵的床位空尤一人她不免焦急的問:「我弟呢?」

  「送入加護病房了。」鄰床的病人回道。「安樵的手術費有著落了嗎?如果有困難,我還有點閒錢幫你。」

  段安榕感激的一笑,「謝謝,我有。」輕握了握好心人的手,段安榕轉往加護病房。

  段安榕對待杜泊懷的態度一直是冷淡而自制,她幾乎不曾再看他一眼,彷彿心裡、眼裡只有進人危險期的段安樵。

  杜泊懷並不以為意,因為他同樣關心著樂觀、開朗的段安樵,段安榕的心情他可以懂得。

  他默默的陪在她身邊,一起在手術房外等候音訊。

  握著她冰冷的手,段安榕沒有任何回應,兀自握著焦急的拳頭,似乎當拳上的溫暖並不存在一般。

  「放輕鬆,安樵不會有事的。」杜泊懷輕拍段安榕的肩

  瞧段安榕一直緊繃著情緒,他怕未等安樵手術完畢,她就先垮了。

  段安榕沒有理會他。

  「安樵還需要你照顧,所以,你得先照顧好自己。」

  「你怎麼懂……」段安榕用力咬住唇,偏過頭去,順勢抽出手。

  「你想說什麼就說,別忍。」

  「不要……」她低頭蒙住臉.「不要理我好嗎?」

  他是害她弟弟不得不躺在手術房裡的兇手啊!

  當安樵受著極大的痛苦時,她在做什麼?她在包容著兇手的罪行,還跟他有親密接觸,她是瘋了嗎?

  可是即使明知自己的錯誤有多深,她竟然……她竟然不想把他的罪行公諸於世!

  她怎麼對得起安樵?她怎麼原諒自己?

  此時此刻,她最痛恨的,不是身旁的肇事者,而是她自己!

  被迷了心智,死了理性的自己!

  杜泊懷輕歎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擁住她。

  而段安榕卻是全身僵硬,直到段安樵手術結束。

  ◎◎◎ ◎◎◎ ◎◎◎

  段安樵的手術還算順利,這使得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大口氣。

  只有段安榕,雖可以感覺到她對於手術的順利而鬆了口氣,可她的眼裡卻彷彿覆蓋著一層薄膜,心裡豎起了屏障,任誰也看不透她此刻內心的想法。

  在手術前,仍保持著樂觀的笑容,瞧不見心中沮喪的段安樵在手術成功清醒後,一反常態的沉默不語。

  他凝重的神色讓段安榕胸口同樣的沉重。

  她時常故意在他面前搞笑,可是都無法牽動段安樵的唇角。

  段安榕影響不了段安樵,使他回復開朗;而杜泊懷同樣無法影響段安榕,在他的面前,她總是面無表情、心不在焉,對於他的邀約更是屢屢拒絕,反而對追求行動越來越明顯的何醫師常回以笑顏。

  雪莉的傷早好了,卻怎麼也不肯出院,更不願隨杜泊懷回去。

  「要我回去,我寧願再死一次!」雪莉偏激的說。

  沒有人知道其實她的內心還存著一線希望,她仍在等,等那個負心漢良心發現,回頭來找她。她與他們兩個之間的朋友不曾斷了聯繫,她有意無意的暗示朋友轉告負心漢她目前的情況,可是每次出現在門口的身影從來不是那個人。

  瞧見段安榕對杜泊懷的態度轉為冷淡,但杜泊懷仍關心著她時,她因為忌妒,對於段家兩姊弟更是百般冷言諷刺。

  他們頂上籠罩的氣氛越是黑暗,雪莉越有一種洩恨的快感。

  「人家不甩你了。」當杜泊懷邀約段安榕出外晚餐再次碰壁,一旁的雪莉不免幸災樂禍。

  杜泊懷橫她一眼,不理睬她的無聊。

  「你以為你到哪都吃得開嗎?」雪莉呵呵笑。

  「你再吵,我會請某人來醫院看你。」杜泊懷凝視著她,眼中有威脅。

  雪莉臉色一凝,差點被一塊水梨給噎著。

  「不要!」她知道他指的是誰—他們的父親!

  就算父親已經明擺著放棄她了,但若杜泊懷當真將他請來,她相信他一定會將她硬拖回家裡鎖起來,以防她再次出去外頭「丟人現眼」。

  「那你最好安靜,而且是從現在開始.都不准給我說一句有的沒有的!」他已經很老大不爽了,讓她一步,難不成她以為可以爬到他頭頂?

  「我……」

  杜泊懷目光一凜.雪莉立刻噤聲、

  沒關係,你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守在病房,雪莉心裡恨恨的想.我還有兩個人可以欺負,就算你想保護也沒辦法,因為人家不甩你了!

  想到剛剛段安榕對杜泊懷不理不睬的樣子,雪莉樂得直想笑、一物克一物啊!

  「嗨,安榕。」何醫師步人病房時,先向段安榕打招呼,才問段安樵的情況,「今天感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段安樵搖搖頭,「沒有」

  「明天製作義肢的技師會來幫你量尺寸,」何醫師拍拍段安樵的肩,「等你以後裝了義肢,別說走路,連開車都可以喔!」

  「嗯。」段安樵悶悶的回應。

  「安樵,聽到了沒有,你可以開車喔!」段安榕鼓勵著他,「所以不要再悶悶不樂了。」

  她找了許多因為殘疾而裝了義肢病人的相關報導,讓安樵知道即使少了一條腿,還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生活來為他打氣,可是他絲毫不領情.仍是每天活在愁雲慘霧裡。

  現在有醫師的親口保證,她想應該比她的安慰還要來得有用吧!

  「我不要!」段安樵隱忍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我不要裝義肢,我要我的腿!」

  段安樵將腳上的被子一把掀開來,右腳被白色的繃帶纏住了僅剩的半截大腿,「我還可以感覺到它的存在,還可以感覺它跟著我的動作而動,為什麼我卻看不見它?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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