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個人!
如果不是他撞傷了安樵,生活還可以過得去。
如果不是他,安樵依然有夢。
段安榕越想越氣,決定與杜泊懷對質,逼問他撞車逃逸一事。
鼓足勇氣,段安榕抬起頭,正想嚴厲逼問,卻見那張原本闃暗的難看臉色不見了,望著她的眼神溫柔而悲憫,讓她所有的怒氣全都縮了回去,愣愣的看著他,胸腔強烈鼓動著,卻不是憤怒。
「你很疼你弟弟。」他伸手拭去她渾然未覺的淚痕,「是個難得的好姊姊。」
她張口結舌,心跳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個男人真的很好看,她無法否認;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一種磁性,她無法抗拒;這個男人的眼神有一股惡人的魅力,她不敢直視;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充滿著吸引力,所以她一見到他就不免緊張。
完了!她終於可以瞭解為什麼她一在病房遇到他,就衝動的轉身就跑。
因為她己中了他的蠱了!
天啊!他是害慘她弟弟的兇手啊!
「我有個提議,」他輕柔的捏住她細細的手腕,「我今天剛好有開那台車來,我可以借你弟弟玩。」
他不是說真的!兇手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溫柔的眼神?又怎麼可能對算是陌生人的他們大發慈心?
「或者在他手術之前,我都可以借他。」
她張口,進人耳裡的是——
「真的可以嗎?」
溫柔帶笑的眼滲進了柔情。
她當真是為她弟弟圓夢而覬覦他的車子。在感動之餘,他有了心疼的感覺。
他點頭,「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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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瘋了!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不對!不對!他們兩人不應該共乘一車,而且還讓安樵笑得那麼開心。
站在路邊的段安榕傻愣愣的看著保時捷如箭般衝了出去,段安樵上車前那難以置信的笑顏揮之不去。
兩個渾然未覺對方身份的人,竟和樂融融的共乘一台車!?
一直到保時捷繞了一圈回來,段安榕仍是呆呆傻傻的,腦袋一片混沌。
「姊,你要不要坐坐看?」段安樵在車上很興奮的嚷著,「真的很棒喔!從加油門到時速一百隻要四秒耶!比雲霄飛車還要過癮!」
「不……不用了。」段安榕搖頭拒絕。她更難以想像她跟杜泊懷同乘一車的情景。
「上來吧!」杜泊懷笑道:「說不定你就可以瞭解,為什麼你弟弟如此鍾情保時捷的原因了。」
她的確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安樵這麼喜歡保時捷,可這也如同安樵對她憧憬日劇的愛情嗤之以鼻一樣,即使不懂,但他們仍互相包容。
望著鮮紅的保時捷,段安榕的心情頓時低落。
她不想去瞭解安樵為何喜歡保時捷,因為那只會讓她對自己的無能更愧疚,對杜泊懷更是……又愛又恨。
「難得有這機會,」段安榕打起笑臉,「你不趁這時候坐個過癮,等你存夠錢買一台保時捷,恐怕你都發禿齒搖囉。」
「就算我買了也沒法開!」段安樵暗了神色咕噥。
「你說什麼?」不只段安榕聽不清楚,連坐在他旁邊的杜泊懷也一樣。
「要買到這一台車不知道要工作多久!」段安樵苦著臉。
「杜大哥,你是做什麼的?為什麼這麼年輕就可以有一台跑車?是不是你爸爸買給你的?」
「我是靠自己賺來的。」他笑了笑,優雅的神態中帶著點慵懶,「嚴格來說,我是無業遊民。」
「騙人!」段安榕兩姊弟異口同聲。
他怎麼瞧都是都市新貴的模樣,開的是保時捷,穿著雖休閒,但剪裁跟布料即使行外人一看也知道是高級貨。
「賺錢不一定要工作。」
「不然呢?」段安樵豁然開朗,「你自己開業當老闆?」眼中立刻浮現欣羨的光芒。
「也不一定要當老闆。」
「那要靠什麼賺錢?」兩姊弟異口同聲。
「投資。」
「投資?」
「最好的賺錢方法不是替人工作,更不是自己開業當老闆,而是投資。」
「不懂。」段安樵搖頭。
「好比說最常見的股票炒作、期貨買賣,獲利率高,但風險也高;還有較為穩定、投資期較長的基金等等,都是投資的方法。」
「投資也需要錢不是嗎?」段安榕問。
如果這樣說一說,就可以像他一樣穿好的、吃好的,出人還有高級跑車,那她就不用苦哈哈,連安樵的手術費都不知從哪生了。段安榕將手伸人口袋,捏住放在口袋裡數天,遲遲提不起勇氣去借款的報紙廣告。
她怕沒有想像中容易,又怕會吃到拒絕借款的閉門羹。
可是她還是非試不可啊,她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當然一開始,我的確是有想辦法利用所謂的工作弄了點錢。」他笑,「這說來話長,以後我再解釋給你聽。」他說話時是看著段安榕的。
段安樵看看這兩人,搔了搔頭。難不成他姊一心嚮往的「日劇式邂逅」,已經出現在她身上了?
他望著她的眼神讓段安榕心兒怦怦跳,為防自己因為緊張而昏倒,段安榕轉頭對段安樵道:「你可以請……杜大哥教你如何做投資,說不定可以讓你提早十年得到你心愛的車子喔!」
「那我得拜師學藝囉。」段安樵轉頭對杜泊懷抱拳,「不知杜大哥是否肯收我這名徒弟?雖然我不是很聰明,可是我肯學的!」
「那有什麼問題!」杜泊懷摸摸段安樵的頭,「好徒兒。」
兩名男人相視大笑,段安榕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只是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眼神中有著許多的無可奈何。
如果他不是撞傷段安樵的兇手,那該有多好!
「我再帶安樵兜幾圈好了。」杜泊懷對段安榕笑道。
「謝謝。」段安榕笑容有些僵硬,「麻煩你。」
「一點都不麻煩。」杜泊懷面向前方,「安樵,我們走了。」
「好!」段安樵高興的大聲回答。
車子再度離開她的視線,段安榕猜想這次的兜風時間應該會比較久,但她又不敢走太遠,於是坐在花圃旁的椅子上等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