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你弟弟唯一可以坐保時捷的機會了吧。」
嘲諷的嗓音自背後傳來,段安榕不需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段安榕不耐的呼了口氣,「我弟弟哪裡惹到你了嗎?」
「沒有啊!」雪莉故作姿態的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他好可憐喔,二十歲不到就要斷條腿,而他的家人卻連手術費都付不出來。」她坐在段安榕身旁,用極端憐憫的語氣說:「說不定還會死呢!」
段安榕猛跳起來,「他不會死!」
「手術費付不出來就會死!」
「我已經有借錢的管道了!」
「跟誰借?」雪莉目光一閃,「開保時捷的那個人嗎?」
「不是!」段安榕又急又快的否認,然後又慌亂的解釋道:「我跟他……素昧平生。」
「跟他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錢多的是,不差那幾十萬。」
「你們……」她好想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朋友?情侶?還是夫妻?雪莉自殺是否跟他有關係?
段安榕好想好想問,可是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去詢問對方的私事,故話才出了口就打住了。
「我們!?」雪莉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直視著被盯得有些困窘的段安榕,「我跟誰?」
「來看你的……」
「喔……」段安榕還沒說完,雪莉就打斷了她,「我跟他是吧?」
雪莉的眼賊兮兮的,「你是不是想問我跟他……是什麼關係?」她故意把「他」字拉得長長的,也不直接說名字,似乎以戲弄段安榕為樂。
「喔,對啊!」段安榕盡量讓自己自然點。一般人都會好奇問一下的不是嗎?她幹嘛心虛?
雪莉詭譎的一笑,舉高綁著繃帶的手,在段安榕面前晃了晃,「你說我跟他是什麼關係呢?」
她是因他而自殺!
段安榕胸口一緊,那劃在雪莉手腕上的一刀好似劃在她心上。
「你們……是吵架嗎?還是分手……」
「關你屁事!」雪莉突然露出生氣的表情,「今天他是來找我的,懂不懂?你不要以為你有機會趁虛而入。」
「我沒有那個意思。」好窘,因為她的感情竟被看穿了。
「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喜歡他!」雪莉不屑的冷哼,手指戳著段安榕的肩頭,「你沒有機會的.窮光蛋!」
「你別亂講!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口拙的段安榕窮於應付。
「哈!」雪莉怪笑,「那你幹嘛臉紅?」
段安榕立刻掩住雙頰,頰上透著一股熱意,「你看錯了。」
「我才不會看錯。」
「天這麼黑,你怎麼可能看得到!」
「哇哈哈!」雪莉指著她的鼻子大笑,「自己招認了,你剛才臉紅了!」
段安榕完全無法招架雪莉的伶牙俐齒,她不安的雙手絞扭,一面希望杜泊懷快回來以解困境,一面又怕雪莉會在杜泊懷面前胡說一通,到時她就更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雪莉黏到她身邊,神秘兮兮的在她耳旁道:「如果你當真喜歡他,我是可以讓給你。」
段安榕霍地轉過頭來,那訝然將她的心事揭露無疑。一與雪莉四目相對,她立刻又轉過頭去。
「那個人我不可能喜歡。」她如果承認喜歡上他,她怎麼面對安樵……
「別ㄍㄧㄥ了。」雪莉以很不耐煩的口氣道:「反正我對他也膩了,他想要我回去,讓我很心煩,你就趁此機會把他追走吧!」
「那你為什麼要為他自殺?」
雪莉臉色微變,「這不關你事。」
「你會為他自殺應該是非常喜歡他才對吧,為什麼要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與你無關。」
「如果他想通了,來追你回去,你才更該把握機會啊!」
女孩子為情自殺不都是為了挽回男孩子的心嗎?好不容易目的達到了,她又為什麼要故意說出讓出愛情的話來呢?
「我如果跟他回去,你可就沒機會了喔!」
「他會來找你就表示還喜歡你,這樣的話我當然沒機會。」
「我拒絕他,你就有機會了。」
「愛情不是能出讓的!」段安榕義正辭嚴道。
「你是白癡啊!」雪莉罵道,「像你這種又懦弱、又膽小,連機會來了,都不會把握的女人,注定一輩子與愛情無緣!」
她為什麼要被人家指著鼻子罵?她又沒說錯、更沒做錯,況且她也不想接受別人施捨的男友,她更不可能杜泊懷那個人在一起啊!
「我要的,我自己會去爭取!」
「哈哈哈!」雪莉不懷好意的大笑,「我好心只有一次,以後你就只能在旁邊乾瞪眼了。」
段安榕不願再回話。她沉著一張臉,坐到椅子的最邊邊,望著遠方,等安樵他們回來。
「本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回到他身邊,現在發現他還挺有價值的,竟然可以讓人一見鍾情,真是讓我想不到。」
才不是一見鍾情!段安榕忍著氣在心裡回著。
「其實他條件也還不錯啦!」雪莉用眼角瞟著段安榕,「至少帶得出門,又有點錢,開的車又炫,而且不會苦哈哈的連點手術費都付不出來!」
可是他是撞車逃逸的兇手!
「而且……」
「回來了!」段安榕忙奔到停下來的車旁,連瞧都不瞧雪莉一眼,讓雪莉有一種唱獨角戲的感覺。
雪莉的眼中露出惱怒的目光。
她討厭這個人,討厭到了極點,她一定會讓她日子難過,她發誓!
第四章
段安樵被送回病房後,他仍拉著段安榕,興奮的告訴她那一台車有多好、有多炫、有多令旁人羨慕。
他燦然發光的臉龐,讓段安榕心頭不由得泛起酸楚。
怕洩了心事,段安榕慌忙打斷段安樵,「我先去買點飲料、水果。人家載你兜風,總要謝謝人家。」
「對喔!」段安樵這才想起他還少給人家一聲謝。「杜大哥,謝謝你讓我圓夢。」
「舉手小事。」杜泊懷笑了笑,轉頭對段安榕說:「不用忙了,我不渴。」
「這是應該的。」段安榕不理會杜泊懷的拒絕,匆匆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