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啊!幻影,這一定是幻影。她的全身都動彈不得,只能轉動眼珠子看向另一邊,這一看嚇得她差點尖叫起來,她居然瞧見數粒有著金色眼睛和鼻子、嘴巴的黑色毛球飄浮在空中。
鬼……鬼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已經死了嗎?
倏地,有人湊近她,友善地詢問:「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夙醫生是我們這裡最高明的醫生,他待會兒就來了,你會沒事的,他會治好你身上的傷,別擔心。」
她瞧清楚那顆湊得極近的頭顱中央有一隻白色的角,「啊——」妖怪,白色的角、黑色的毛球、巨大的人形蝴蝶、橘色的眼睛……秦諾昂就這麼昏過去了。
「她又昏過去了,夙醫生來了沒?」那頭上長角的人回頭張望。
「夙醫生來了。」遠處傳來回應。
夙天遙一身髒兮兮的被拖著前來,不僅身上的白衣弄髒了,就連他的臉也是。
「怎麼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幹麼這麼急急忙忙地把我拉到這裡來?」他沒注意到前頭不成形的汽車和躺在地上渾身血跡的女人。
人群自動地讓出一條路來。
「有人受傷了,夙醫生。」
受傷了?!「哦?我看看。」救人是他的職責,他也顧不得外表髒兮兮了。
抬眼望去,夙天遙看見那一輛慘不忍睹的汽車和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女人。光這麼一眼,他就已經知道她來自人界。
他輕輕地一跨步,轉眼就到那女人的身旁了。即使此刻他渾身髒兮兮的,卻仍舊有一股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優雅。
夙天遙探手摸了摸她的頸部動脈,微微地點了下頭,她還活著,接著他的手又快速地按了按她的四肢,看來她的右手骨折了,而且全身佈滿數不清的傷口,溫熱的鮮血正不停地往外冒。
「我會治好她的。」夙天遙俯下身輕輕抱起她,隨即消失無蹤。
※ ※ ※ ※
夙天遙將受傷的人界女子安置在他的床上。
「天築、天築。」他揚起聲音叫道。
然偌大的屋子裡卻沒有任何回應。天築又上哪兒去了?
瞧這女人一身髒兮兮的,比起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不先清洗一番,自己怎麼幫她的傷口敷藥?可他一個大男人又怎麼好脫她的衣服?
「天築、天築。」他又再一次叫道。
回應他的仍是一屋子的空寂。
算了,救人要緊。夙天遙到後頭去提了一桶熱水和一條白色毛巾回到床邊,揚起手布下結界後才開始動手除去她身上的衣物,然後幫她清洗全身的灰塵,自始至終,他都是心無旁騖,目不斜視。
最近他又新調出另一種藥膏,正好可以讓她試一試藥的療效。
夙天遙走至櫃子前,自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他要的藥膏,那一大堆瓶瓶罐罐上都沒有任何標示簽,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哪一瓶有什麼功用。
這一種藥膏雖然有很好的療效,但是,抹在傷口上卻會有刺痛燒灼的感覺,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受?
思忖了半晌,他還是決定抹了。打開瓶蓋輕輕將藥膏抹在她胸前八公分長的傷口上,不到三秒鐘,她立即醒了過來。
「好燙、好燙!」秦諾昂醒了,「你是誰?為什麼在這……好痛,我怎麼了?」
他微微地笑了,「你受了傷,我正在替你的傷口上藥,會痛是正常的。」
「那我還活著?」她不確定。
「沒錯。」夙天遙放下手中的藥膏,旋身又自櫃子裡挑出一個小葫蘆來,打開蓋子倒出一粒晶瑩剔透的藥丸遞給她,「先把藥吃下去,我再替你敷藥。」
秦諾昂沒有伸出手去接那粒晶瑩剔透的藥丸,只是眼露疑問地瞪著他。腦海中有一些影像又逐漸清晰了起來,白色的角、黑色的毛球上有眼睛和嘴巴,還有巨大的人形蝴蝶……那都是她在作夢嗎?但是一切都是那麼的逼真、清楚,一點也不像是在作夢啊!
眼睛再瞥向眼前的男人,他會不會突然變成外表嚇人的怪物?
「如果你不配合的話,即使我的醫術再高明,藥的療效再好也沒法治好你的傷。」夙天遙淡淡地陳述,語調中沒有參雜絲毫個人情緒。
「你是醫生?」看了看他手中晶瑩剔透的藥,秦諾昂又再度將目光調向他弄髒的臉,她倒覺得他看起來比較像是一名礦工,而不是醫生。
「如假包換。」他看起來不像嗎?夙天遙無意自誇,但是他應該是魔谷內看起來最像醫生的人才是。
「這裡是哪裡?」
「我的閨房。」說話的同時,他綠色的眼眸也閃爍著掩不住的笑意。
她的出現並不在魔王的預料之中,但是,最高興的人應該非王后葉可敘莫屬。
咦!她為什麼覺得身體涼涼的?秦諾昂低頭看了看自己,「啊——」她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地和陌生男子說話,而且薄被只蓋住她的腰部以下。她強忍住手痛地拉起被子遮住身體。「誰?誰脫了我的衣服?」
夙天遙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逕自將手中的藥丸遞了上去,「吃了這藥丸,我就告訴你。」他從沒遇過如此不合作的病人,她是第—個。
她緊緊抓住薄被不放,「我吃了藥以後會不會想睡覺?會不會不省人事?」
睡覺?不省人事?她以為他對她有什麼不良企圖嗎?那她未免太高估她自己的魅力了。
「這藥是要治好你身上的傷,沒有其他的用途,吃不吃隨你。」再怎麼說他夙天遙都還是個正人君子,更,無需用那種不入流的手段來得到女人,真是好心沒好報。
「吃了藥你就會告訴我答案?」
「嗯。」
「那……我吃就是了。」女人總是得小心一些,事前的預防勝過事後的補救,不是嗎?
夙天遙無語地將藥丸遞給她。
秦諾昂自他的掌心拿起藥丸丟入口中,「有沒有……」「水」字還未說出口,嘴裡的藥丸已經化開,順著喉嚨流進她的身體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