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不要再提起那個女孩了。風族的女子全都是不祥之人,這輩子我不會讓任何跟風族有關的女孩再出現在你身邊,讓你落人險境的事,我可再也禁不起這樣的煎熬。」
太后這不僅僅是個決心,也是重大的宜示。她不敢奢求再有第三次的奇跡。
「母后,不是的,馥柔兒她……」母親眼中的恨意和決絕讓烈火有些焦急。
「別再說了,難道在你奇跡似的醒來之後,你還想跟我談論到那個害你差點喪命的女孩?」太后甚為光,火。
「不,母后,您錯了。」烈火嘴角一勾,同時扯動了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記憶。「馥柔兒她從不曾害過我。相反的,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性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您還記得十年前的事嗎?那年我在風之谷遇刺,若不是馥柔兒,我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來。
「這……這不可能,她……」太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確實是她救我的。她是風族的小公主,當時我胸口被刺一刀,那一刀刺得既深又重,憑我一個人,別說擺脫追兵,就算是活下來都有困難。當時是馥柔兒將我藏在一個山洞裡,她小小年紀,卻懂得為我抽出心口的短刀;可是,那一刀實在太深了,我記得濃濃的鮮血不斷地從我的心口溢出來,後來,我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就在我即將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那個小女孩突然俯下身來,用她的口封住我的嘴。您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嗎?她竟然傻得用她自己身體裡的那股風印之石的神力來救我……母后,那年我沒有死,完全是因為風印之石的關係;至於在幻海,也是她幫助我從流沙中脫困。而我昏迷的這一次,我相信同樣也是經由她的幫助。」
烈火雖未親眼目睹,但從他體內源源不絕奔流的氣息,他清楚地感覺到一股純粹而熱悉的力量又回到他的體內;那股自他出生便伴隨著他長大的火印之石的神力正在他身體的每一處快意地暢流。
經過十年,火印之石終於和風印之石分開了,這兩股力量終於重回主人的體內。
真是個神奇的女孩!她總是讓奇跡這麼自然地發生在每一個人的眼前。
「你是說那個女孩是擁有風印之石的風族公主?」太后驚訝地問道。在聽了這段令人難以置信的過程後,她的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母后,她人呢?除了那些數不清的救命之恩外,還有一件事,我必須立刻找到她。」
烈火的語聲裡有種濃不可破的堅定和熱情。她感受到兒子這番甦醒後,似乎有些改變。不,應該是說多年前那個熱情、開朗的兒子彷彿又回到她眼前了。
「什麼事?」太后的心狂跳著。
「我愛她,我要她。」
「火兒,你……」看著兒子誠實而認真地宣示,大後的心中卻劃過無比沉痛的恐懼。
來不及了——望著日光投射進來的角度,火刑的命令早巳開始執行。
「母后,你……你對馥柔兒做了什麼嗎?她人呢?快告訴我!」
母親眼中的神色不僅可疑而且可慮,烈火幾乎是一刻也等不及,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正慢慢擴大。
「她……她現在人在刑場。」
「刑場?」烈火跳了起來。「為什麼?」
「火……日出時分……火刑……」
「火刑?」烈火駭然地驚呼出聲。
日出時分?不,烈火的心被不安和恐懼燒灼著。他一刻也沒耽擱便衝出寢宮,直奔刑場而去。
「火兒——」
太后怎麼也喚不住兒子的腳步,只能隨著他火速地趕往刑場。
★ ★ ★
馥柔兒被捆綁在刑場的正中央,而火族裡烈火最親信的兩位大臣塞恩及路凡斯則一左一右地被縛在她的兩側。
小小的火苗從日出時分即被點燃,』順著乾燥的柴薪慢慢延燒成熊熊的烈焰。
陣陣的熱氣和不斷湧現的薰煙已教馥柔兒三人漸感威力。無情的火焰正一點一滴將薪柴給吞噬,眼看三人就快要被整個融進紅色的火海裡了。
早已絕了活下去的念頭的馥柔兒對這即將把她燒成灰燼的熊熊烈火,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她那被火焰燙紅了的雙頰,在此刻竟露出一抹如願而艷麗的笑容。
塞恩和路凡斯心裡五味雜陳,但對於死亡,他們卻是十分有默契地——異常坦然。
耳邊是愈燒愈烈的柴火聲,每一個火花的進裂和飛散都撼動著所有圍觀的火族臣民。
就在馥柔兒三人因為濃煙不斷的竄升而嗆咳連連時,一道狂喚從人群中傳來。
「馥柔兒——」
烈火的身影隨之從人海裡竄出。他的出現立時引起火族臣民的驚歎和歡呼,人群也跟著沸騰了起來。
「馥柔兒——」
隔著赤紅的火誨,烈火像失了神似的無畏地朝前邁進。
當他逐漸靠近無情的火蛇,人群的吵嚷聲也益加喧囂。
置身於火場中央的馥柔兒微揚雙眼,透過赤紅的火焰幃幕,她意外地瞥見了一個如夢似幻的影像;烈火那挺拔壯碩的身影映在翩然飛舞的火影間,就宛如記憶中幻海境內的海市蜃樓o
「烈……火……」
馥柔兒對著眼前的幻影輕吟。不管她看見.的是什麼,能再見他,就算只有一眼,她死了也不會再有遺憾。
「馥柔兒!」
沒想到一心以為眼中的景物是虛幻的影像,這會兒竟然穿過火牆,甚至踩著進裂四散的火焰朝她而來。
火場外早已是驚呼四起,尖叫聲和呼喊聲震天價響著。
「你……終於……活過來了……」
再沒有任何一朵笑靨會比馥柔兒此刻綻放在臉上的笑容更為滿足而幸福了。
「為什麼你總是記不住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擅自從我身邊走開的。」烈火對週身的火勢一點也不在意。
「這裡……好熱……王不該來……咳……咳……」
馥柔兒雖覺得虛弱難當,狂燒的熱火卻燒得她全身流竄著一股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