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葵早對他的人生做了一番規劃,一個宛如櫻花般嫻雅妻子,一對安靜聽話的小孩,他會在孩子三十歲左右交棒,然後一個人到世界各地旅遊,不帶任何牽絆,包括他生命中的女人。
他的感情很淡,極少有事物能激起他的情緒波動,即使他最喜愛的高爾夫球也不能挑動他的心,很少有什麼喜怒哀樂的表情,平靜得像一面鏡子。
不過他最大的失誤是沒把失誤加進去,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老天不會事事盡如人意,難免會加油添醋的為生命調味。
「葵,不要強人所難嘛!我家開的是全球連鎖珠寶公司又不是竊盜集團,人家有了心之琥珀不上門兜售,我有什麼辦法。」難道要他去偷去搶呀!
但是得先在一個大前提下,他必須先得知琥珀的下落才能動手。
「當初是誰拍胸脯說沒問題,一切包在他身上?」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
面對他嚴苛的指責,地川巖還以一再的歎息。「都失蹤了半世紀誰還會記得它的模樣,大海撈針也要給個地點,我才好全力打撈。」
「如果我知道它在哪裡,何必借你之手找尋,以你的門路多用心不難發覺。」可惜他的心全用在贏他一事上。
呿!說得好像他是銷贓中心,專收來路不明的貨。「欸!這件事暫時甭提了,總之我保證一定會盡力追查。對了,亞里沙的生日宴會你不能不捧場。」
「川姬亞里沙,她也到台灣來了?」眉頭微皺,望月葵的眼神看不出喜惡。
地川巖大笑的加以調侃,有點落井下石的意味。「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這個任性的表妹有多迷你這高爾夫球場一匹狼,你走到哪她自然跟到哪,完全當你是她的天。」
「看來我的好事倒是大大地取悅你一番。」黑眸閃了閃,銳利劍鋒。
「我……咳咳!別嚇我,我是為你感到高興。」嗆了一下,來不及收勢的笑聲在氣管內走岔了路線,害他差點掛了。
「高興?!」聽起來像出賣朋友,好保住他幾乎被悍婦扯下的耳朵。
「要不然你是不高興,想咬我幾口發洩嗎?」論人品,論家世,論兩人的難搞程度,望月葵和亞里沙簡直是絕配。
當然啦!他是有些壞心想看兩人進出血花,兩敗俱傷的為民除害,免得受他們荼毒的可憐蟲無處申冤,如他一樣地飽受摧殘。
想想看,一頭囂張跋扈的母老虎,遇上嗜血成性的荒野孤狼,那畫面有多麼驚悚血腥,斷手殘肢當佈景突顯出戰況的慘烈,不知誰會勝出。
「也許我會,若在期限內你不交出我要的東西。」他會讓他明白何謂感同身受。
「你的口氣聽起來像討債公司。」活該他欠了他似,還限期呢!
兩人回到休息室換下高爾夫球衣,搭乘一輛高級房車遠離私人球場,維持時速九十公里的朝台北方向而去,不曾附庸風雅的欣賞名聞遐邇的淡水景致。
他們的心思皆專注在高爾夫球上,剩餘的時間才處理一些瑣事,環境如何無關緊要,做大事的人從不拘泥這點小事,他們要的是崇高的理想和更多的榮耀。
地川巖舊話重提,「不過你還是得去參加我表妹的生日宴會,別想找借口開溜。」拖也要拖著他去。
「我不會找借口。」微笑著,望月葵眼微閉似在小憩。
「那就好,我可不想領教亞里沙的壞脾氣。」他安心的鬆了一口氣,像打了一場艱難的仗。
但他放心得太早了,下一句低沉的聲音直接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因為我不去。」望月葵閒適的說道,平靜的面容安詳如剛進入睡夢中。
「喔,你不去……什麼,你不去?!」他居然給他出暗招,太卑鄙了。
地川巖發怒的一吼,嚇得司機手打滑,偏離道路往路肩駛去,緊急煞車的發出嘎吱一長聲,差點撞到路邊的土地公廟。
說是幸也是不幸,車子平安的停住不受任何損傷,車上的人毫髮無傷只是虛驚一場,但是……
低嚎的狗叫聲由車底傳來,伴隨著女子熾如烈焰的怒吼聲,一根棒球棍對準前頭車窗砸下。
嘩啦啦!價值七百五十萬的高級房車沒了擋風玻璃,滿車的碎玻璃只印證一件事,這個凶狠的女人非常生氣,而且有暴力傾向,疼狗如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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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好玩好動的大型成犬動彈不得的被壓在車輪底下哀嚎,低泣嗚咽的慘叫聲叫路人聽了都會不忍心,何況是養牠七、八年的狗主人。
特地帶心愛寵物到獸醫那打預防針,阮玫瑰忍著荷包瘦身之痛,因為她又請假又被狠心獸醫刮一層油,月光族的她正打算省吃儉用以麵包、泡麵裹腹,反正前者不用錢,直接往工作的店裡搜括即可。
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才到商店門口還沒停好車,她家的「弟弟」已經興奮莫名的直扒抓著車窗,迫不及待的自行下車。
狗會開車門不多見吧!牙齒一咬扳扣式開關便衝向車外,一點也不用主人招喚。
在阮家五姊妹的特殊教育下,好吃貪色的聖伯納犬簡直跟人一樣聰明,不僅會開門咬報紙,還會叫主人起床,甚至開狗罐頭都不成問題。
家裡有只十項全能的狗真的很便利,牠還能開水龍頭自己洗澡,雖然不會抹狗兒專用的沐浴乳,而且每次都弄得家中像打過水仗似濕成一片,但仍得贊牠是不必主人特別照顧的天才狗。
唯一讓人頭痛的是牠太好動了,老是關不住的往外跑,橫衝直撞根本不懂什麼叫危險,一逮到機會就像是得了失心瘋拚命跑跳。
「你這人是怎麼開車的?!沒瞧見市區限速六十的標誌嗎?趕著投胎也用不著拖個墊背的,滿街的大卡車不去撞偏撞我家弟弟,你看狗不會說話好欺負是不是,想讓牠狗命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