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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只要你有本事儘管去挖。」他的意思是——不怕死就去試試,他會留他一具全屍。

  這是侮辱還是輕視,未免瞧扁了他的能力。「你手中那顆梅子到底要不要吃?快被你捏扁了。」

  別以為他沒瞧見,他眼睛利得很,不錯放一絲絲細微動作。

  「什麼……」咦!幾時握在他手心?

  攤開掌心凝視青澀的小梅果,龍衛天絲毫沒察覺自己是何時握住,它小得沒顆杏仁大,叫人無從感受它的存在。

  「那小婢女塞在你手中時你正在發呆,一臉愕然的不相信自己有說不出話的時候。」所以他才忍俊不已,不想提醒他這件有趣的事。

  為之一惱,龍衛天的表情沉了幾分。「她何時近了我身,我不可能不知情。」

  他一向小心謹慎不容他人親近,怎麼可能讓個不長見識的下人接近,她顛三倒四的話語還不至於令他分心,依稀有股淡而清雅的幽香飄入鼻翼。

  但是,他又怎能否認出現掌心的小小青梅,它來的時機令人感到訝異,不知不覺地輕握於手。

  難道他的思緒真被個小丫頭搞亂了,以至於怔忡之間疏於對她的提防,任由她靠近而恍惚,只因為她有雙真誠到叫人心服的眼睛嗎?

  搖了搖頭,龍衛天氣惱自己一時的分神,若她意欲奪取他性命,恐怕他早已是劍下亡魂。

  「事實證明你是著了魔,被她似是而非的論調搞得暈頭轉向,連該有的處罰都成了獎賞。」換成是他大概也會暈了。

  誰聽得懂跳來跳去的說話方式,一下子東一下子西叫人摸不著頭緒,還老回答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以問止問地跳離所能理解的範圍。

  虧得另一位丫鬟能與之交談,毫無障礙的瞭解她每一句古怪言語,真要用心去聽還真是不得其解呀!

  也許越單純的人越能彼此交心,複雜如他們只會把一件簡單的事想得複雜,即使明白的似紙一般無瑕,也會刻意渲染上其他顏色。

  「獎賞?!」他賞她了嗎?這游手好閒的傢伙未免想得太多了。

  司徒長風笑得有點詭異的說:「由掃地的下人榮升你院落的婢女,這不是賞難道是罰呀!」

  跟在主人身側的婢女和一般的婢女可不盡相同,起碼地位和身份高了一等,薪餉或多或少有些調整。

  若能獲得主子的喜愛更是水漲船高,通常小姐、少爺身邊的人會受到較多的尊重,無形中和同等資歷的婢女拉開距離,感覺上確實有所區分。

  「你太多事了。」不過調個人來服侍,何來一堆不必要的考量。

  賞或罰他心裡自有一套想法,跟隨他做事的下人並不輕鬆,他的嚴謹已令不少小廝吃不消,稍有疏忽非罰則責,他不認為她會再有偷懶敲梅子的一刻。

  他是要求甚嚴的人,相信沒幾人會當這份調派是獎勵,反而認為是推不掉的苦差事。

  一想到此,龍衛天嘴角微微勾起。那個其貌不揚的丫頭會有何種作為呢?

  也許正抱著梅子訴說他殘暴不仁,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暴君……

  「咳、咳!回神呀!你雲遊到哪去。」他一定是眼花了,才會看見他臉上那淡得幾不可察的笑意。

  揮開眼前輕晃的五指,龍衛天冷眼一睇。「血玉蟾蜍幾時拿得回來?」

  「呃,呵……這個……好像……有點困難……」他不是忘了這碼子事嗎?怎麼又舊事重提。

  或許他消息有誤,不過至今還沒聽聞有人從四君子手中取回失物,除非他們自己送還。

  「有點困難?你以為我會接受這個說法嗎?」東西在他地盤上失竊,他有責任追回失物。

  「唉!美人嬌媚,英雄難敵,這麼迫不及待要迎娶美嬌娘過門呀!」司徒長風揶揄的挑挑眉,一副心領神會的朝他一笑。

  巫語嫣是出落得清雅秀麗、柔美綽約,但這不是他迎娶她的主要原因。「你知道我是逼不得已,嶺南巫家並非我的選擇。」

  「我明白、我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娶個大美女還抱怨連連,你的逼不得已聽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人在福中不知福,這等好事有幾人遇得上。

  「司徒長風——」冷眼一掃,他竟無由地想到一張平凡的臉孔。

  為什麼是她呢?他也不明白,自然而然地浮現腦海。

  「好好好,不說了,我等著喝喜酒就是。」司徒長風似想起什麼地突地一笑。「不過你那丫鬟挺有趣的,她竟然不怕你耶!」

  經他一提醒,龍衛天的表情起了一絲細微變化。「她的確不怕我。」

  「你知道嗎?我突然想起四君子之首的梅偏愛以紅梅為信物,你想他會不會易容為女子來探路?」他又笑了。男人扮女子多可笑呀!不倫不類。

  「而且她又叫洪梅?」龍衛天略微沉吟。

  是巧合吧!他想。

  兩人相視一望,隱去的笑意轉為深思。誰說四君子一定是男子呢!

  有沒有可能大家都搞錯方向,其實他們是她們。

  「呵……想多了、想多了,梅子姑娘怎麼會是賊,被賣了說不定還幫人數銀子呢!」

  司徒長風的笑聲顯得猶豫,心頭七上八下的猛跳。希望真是他想多了,不然這位小婢女的心機就太深沉了,可怕得不容小觀。

  第四章

  看什麼看,沒看過下人拿掃帚嗎?要不要替他把眼珠子清一清,盡往她背後瞧像是監視,看得她渾身不對勁地直發毛。

  這一身紫綢衫裙可是胡管事特意送到她手上,囑咐她丫鬟要有丫鬟的裝扮,衣料新得像剛由衣鋪子取下,應該沒掉線或多個洞。

  可是這主子一雙眼是怎麼搞的,她搬張椅子他盯,拿塊抹布還是視線不離,就算她刻意彎下腰擰水,那抹深思的眸光依然陰魂不散,好像他沒事好做,專為盯牢她的一舉一動而來。

  想她從早忙到晚可沒一絲怠忽,該做的份內事一件不差的做到沒得挑剔,他要雞蛋裡挑骨頭她准和他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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