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丁一秀,就絕對做不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可惡,她為什麼又想起他,為什麼就是忘不了他?
心裡一陣煩躁,她拉緊韁繩,用力一夾馬腹,「駕!」
「等等我,燕。」文征才大聲呼喊,跟著加快馬步,追了上去。
好在他出身算不錯,爹娘除了敦促他讀書外,還不忘讓他學習騎馬、射箭之術,雖然學得不怎麼樣,但至少可以應用。
「燕,等等我!」他又這麼大喊。
她會聽他的嗎?不,當然不會,儘管策馬盡情奔馳,讓炎夏的風吹在臉上,吹得掉身上的燥熱,吹不掉心裡的煩悶。
由樹林跑到草原,從草原奔上高原,終於渴了也累了。她停在茶店旁邊,繫好韁繩,雖然已經有所領悟,但她還是回頭望了望--文征才沒有跟上來。
他不知道已經落後了多少。
而他失去她的蹤影,會不會就這麼放棄,自己找路回京?
為什麼不?這是他最應該做的事,也是對他最有利的抉擇。
李世燕苦笑,叫了瓶酒以及一碟花生米,就這麼吃著她今天的晚餐。
「客倌,我們店裡的招牌菜是酸菜豬腳,你要不要試試?」掌櫃好心建議。
她揮揮手表示不要。
還是吃不下,沒有什麼食慾。相思讓人消瘦,失戀讓人憔悴。
終於深刻體會芯姐姐為什麼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到這樣糟糕的地步,果然是知心姐妹呀,情路同樣坎珂。
如今唯一能夠入口的就是酒,雖然藉酒澆愁愁更愁,但是總比愁苦整夜不能成眠好,醉了至少好睡。
「老闆,把你們店裡最烈的酒拿來。」她大聲喝道。
掌櫃立刻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壇看起來很古老的酒。「客倌,這是最烈的酒,不過很貴喔!」
她根本不在乎價錢,「拿來,錢我多的是。」
掌櫃歡歡喜喜把酒罈拿過來,還體貼的為她開封口倒酒,拿起酒碗給她,「客倌,請用。」
李世燕不客氣的接過,仰頭喝盡。這酒的確很烈,烈得燒疼她的胃,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但又如何,這一點痛她還捱得住。
「再來。」她把空了的酒碗往桌子上一擱。
就這麼一碗接一碗……日西斜、月出東山,她終於喝到醉倒,趴在桌子上。
「客倌?客倌?」掌櫃出聲呼喚,見她沒有反應,還動手搖搖她的肩膀,確定她真的醉倒,立刻露出大野狼般的笑容。
真是運氣好哇!在這種荒郊野外還有「好野人」經過,這下子可以好一陣子吃喝不愁。
掌櫃一邊想著,就要伸出魔手,仔細探查這位公子所說的「錢多的是」到底是真是假。
「燕!」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呼喊傳來,掌櫃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瞥見一道身影撲了過來,直接撲到「好野人」的身上。
「妳就這麼狠心拋下我、不管我……妳好過分……」
掌櫃在看到他的臉龐的同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天,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
「姑娘!」掌櫃呼喚,聲音顫抖。
文征才抬頭,臉上當然沒有淚,只有汗。真是把他累死了,騎馬騎到馬自己走掉,害他只能夠用跑的來追趕她;好不容易追到這邊,看見她醉倒不說,還瞧見這黑店的老闆打算對她不軌。
還有,這公主是怎麼回事?居然對荒郊野外的小店毫無戒備之心,虧她行走江湖多年,自稱是天下無雙的「情人劍客」,真是有愧盛名。
他喘,真的好喘,「大哥,你來評評理。」他是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不說,還跑了一下午的路;而眼前這黑心老闆看起來比他有力,他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笨到跟老闆比力氣,所以只能動腦筋智取。
「姑娘,請說。」
這個情況下,文征才也不用跟這黑心人計較眼光是不是太差,把他看成女人。
「你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嗎?」他指著昏睡不醒的她道。
「什麼?」
他擺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拋棄我,想盡辦法要擺脫我,不顧我對她的真情真意,她只想著不要我。」就不知道眼前這個黑心人曉不曉得公主是女的。
掌櫃很同情,「既然如此,妳又何必死心塌地的想跟著他?天下男人多的是,憑妳絕對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由此可知,這個黑心人把公主當成男人。很好,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如果是我,絕對會好好疼惜妳……」掌櫃說得有點靦腆。
色狼!他在心裡罵著,不過臉上卻顯現悲愁,「還有誰敢要我?她可是名震全國、轟動江湖的黑面羅剎,一朝身為她的人,一輩子都注定是她的,誰敢要我,就要有被她的兄弟索命的覺悟。」他注意到掌櫃臉色大變。真是好嚇唬,如果他說得更哀怨點呢?「就算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殺掉,我也擺脫不了她,她的弟兄、朋友也會找上我,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這樣足以打消這傢伙的壞主意了吧?
呵呵,他真的很佩服自己、欣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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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進來,穿過窗欞,筆直照向床鋪,爬上她的臉頰,一步步刺激著她。
李世燕慢慢甦醒,睜開雙眼,看見的是陌生的環境。行走江湖多年,她並不害怕陌生的環境,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忍著熟悉的頭疼,她支起上半身,立刻就察覺文征才趴在床邊沉沉地睡著。
心猛然一震--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應該走了,應該在回京的路上,就是沒有及時回京也應該在某個繁華的花樓裡,跟普通的粉黛混在一起,可是他卻在這裡。
為什麼他還跟著她?他不怕她、不討厭她嗎?
想要知道答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問他,所以她毫不留情的把他搖醒,說話聲音一點也不溫柔:「你怎麼會在這裡?」
文征才揉著惺忪的雙眼,「好在我在這裡,不然昨天晚上妳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