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常聽說男子喜歡上那種地方,就不知道裡頭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有你這種媳婦兒,大哥自然會想要上妓樓。」宣以聖睇她一眼,搖了搖頭。「那百花樓裡頭,鶯鴛燕燕成群,袒胸露乳,吳儂軟語,教人心酥魂醉,哪像你這樣……」
宣以聖話才說到一半,便見她張著一雙水眸怒瞪著自己,連忙腳底抹油想要逃,但卻被她給一把揪住了衣領。
「袒胸露乳,吳儂軟語?」她沉聲問道。
是那樣子的嗎?妓樓裡頭真是那般下流放蕩?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顫巍巍地看著她道:「你別想要再掐我,我只是不想與你鬥,你別以為我怕你!」
好歹她也是他的嫂嫂,於情於禮,他都得要敬她三分,但也只有三分而已,若是她太過分,他……
「要我不掐你,那你就帶我到百花樓去。」她現-卜可沒有逗他的心情,她只想親眼瞧瞧百花樓裡頭到底是不是像他所描述的那樣。
「我才不帶你去。」誰說她開口,他就得要答應她?
她這個人性子古怪得很,倘若他帶她去,屆時她若是大鬧百花樓,他該怎麼向大哥交代?
到時候大哥說不準會罰他抄寫四書一遍……
不要,他不要啦!他的手已經很酸了,他不要再抄寫了。
「那我就跟你大哥說,你去過百花樓狎妓。」她笑得很邪惡。
「你!」宣以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太卑鄙了,居然威脅我。」
「卑鄙又怎樣?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再下流一點也無妨。」
百花樓裡香煙裊裊,在西側的上等廂房裡,兩個男人席地對坐,氣氛有些僵凝。
「難道這一回依舊不能通融?」身著米色衣袍的男子神情凝重地道。
宣典聖輕呷了一口酒,抬眼睇著他,「不。」
「宣兄,這似乎太不近人情了。」男子微惱地蹙緊眉。
「我倒覺得我以禮相待,無愧於心。」
男子聞言無奈地趴倒在桌上,「典聖,咱們人都在百花樓裡了,倘若不叫兩三個花娘在一旁助興,咱們上百花樓做什麼?若只是要喝酒的話,咱們隨便找家酒樓不就得了?」
「戴淳,我不過是應了你的邀求,陪你一道上百花樓,但我可沒答應要找花娘作陪。」他一派優閒地淺呷了口酒。
「那你乾脆不要答應好了。」他頗為埋怨地看著宣典聖。「兩個人對坐喝酒,這有什麼好玩的?」
「倘若不好玩,倒不如早點回去。」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得享受?」他懷疑他只要抱著周禮便能無色無慾的過一輩子。
「享不享受是我的事,你只須管好印刷場的事便成。」宜典聖擱下酒杯,作勢要走。
「我認識了一『些頗具才華的文人,寫了些挺有意思的小說話本,你到底要不要瞧瞧手寫稿?」
宣典聖頓了頓,微蹙起眉,「你知道我最不愛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可有人喜歡啊!」戴淳委婉地勸道;「咱們開門做生意圖 的不過是個利字,要不咱們乾脆關門算了。」
「我圖的是一份安心,我要的是禮教能夠永世流傳。」宣典聖輕睞他一眼,隨即便往外走去。「這些事就甭再同我說,我先走了。」
「你好歹也先瞧瞧手寫稿,何必這麼急著定?」他們才剛來沒多久耶!
「不用了。」
「別這麼說嘛!」戴淳走到門邊,努力地將他拉回。「先瞧瞧再說嘛!」
不就是瞧一份手寫稿罷了,有這麼困難嗎?
「那種東西人不了我的眼。」他硬是不坐下。
宣典聖不理會他,逕白掀開簾幕,方跨出一步,只見兩個花娘迎面而來,一瞧見他立即熱絡地挽上他的手。
「爺兒,你等不及了嗎?咱們這不就來了?」
宣典聖微惱地瞪著她們,再回眼看向在裡頭笑得很得意的戴淳,鎮靜地道:「姑娘請自重。」
「自重?」兩個花娘笑得花枝亂顫。「咱們向來是看重大爺,可不知道要怎麼自重呢?要不,就請這位爺教教咱們吧!」
「請姑娘先放手。」他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別開眼不想瞧她們胸前的春光。
「不,若是咱們手一鬆,你便跑了呢?」
宣典聖抿緊唇,鐵青著臉往外走,壓根兒不管兩旁的花娘是不是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典聖!」戴淳跟在後頭,不禁搖頭苦笑。
他真是被禮教給荼毒得太深了,居然學起了柳下惠坐懷不亂……嘖,這可是軟玉溫香呢,他的心可是癢得很……
第七章
「記住,不要跟大哥說是我帶你來的!」將納咨雲帶到西水街尾的百花樓前,宣以聖立即往後退了幾步,說完話後便逃之夭夭。
「啐,逃得跟飛的一樣。」她有那麼小人嗎?
納咨雲冷啐一口,再抬眼睇著被大紅燈籠和綵球妝點得華麗的百花樓。
怪了,一般妓樓不都是掌燈時分才開始營業,現下不過才晌午,這百花樓便急著開門做生意,難不成生意真有那麼好?
聽著裡頭喧鬧的聲響,她不禁挑起眉思忖著,卻見——個打扮妖嬈的女子扶著一個衣著華美的男人走出來,她不由得瞇緊了水脾。
果真是袒胸露乳啊……
這個姑娘家穿的是前朝的服裝,她的肚兜都快要掉了,胸前那大片的雪膚凝脂盡露眼前,但她卻像一點也不怕別人瞧似的,落落大方得很……
該不會百花樓裡頭都是這等陣仗吧?還是小叔胡謅她的?
納咨雲正陷入沉思,又見裡頭走出一個站娘,而她還扶了個男了走出來,而那男子正把臉埋在她的胸前……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著?
混帳宣典聖,她不過是把自個兒裝扮得稍梢好看些,他便說她放浪形骸,若是他見著這些姑娘們,不知道他那張毒嘴會說出什麼話來。
不對,小叔說他人在裡頭,這就表示他根本不在意……可惡!
他滿嘴禮教,結果居然背著她上妓樓狎妓!
這根本是說一套、做一套,他果然是假道學,她一點都沒有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