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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你是想把他——」

  「噓,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吃東西吧,菜都涼了。」她莫測高深的抿嘴一笑。

  張家瑋開始覺得頭腦發脹,他不是來給這安采妮下馬威的嗎?為何卻覺得她反客為主,掌控一切。真是荒謬的體驗,他還沒摸清楚這女人的底細,她竟已經透悉他骨子裡頭的陰謀。難怪林鎮福中意的兒媳婦,始終非她莫屬。

  ※※※

  寒風颼颼,安采妮從餐廳走出來時已近凌晨,快步跑向對街的停車場,她不經意地瞟見驗樓下玻璃窗內,貼了一張醒目的海報。

  那是封明廉的舞團,另行加演三場的公告。

  一名舞者雙臂張揚如翅,凌空而起,恍如在天際翱翔的蒼鷹。

  安采妮耳畔宛如響起豎琴和薩克斯風的溫柔交會,海報中的舞者躍然於紙上,舞出令人不捨移開目光的華美。

  夢中的伊人呵!

  顫抖的手忘情地輕撫著海報中的人,心中低回著阿忌兩字。

  是千年的記憶,仰或累世的情緣。她竟這般的深深迷戀於一個虛幻的魅影?

  霎時雷聲隆隆,雨勢來得又急又快。

  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猛一回頭——

  「豹仔!?」

  「嘿,不簡單嘛!」背著包包,穿著雨衣的阿忌咧出兩排整齊潔白的貝齒。「連這鬼名字你都打聽出來了,唔,越來越有我老婆的樣子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側眼望去,正好見到他半邊的臉與海服中人半邊的粉墨容顏相疊。

  多麼相似的神采!是錯覺吧?

  「我每天都在這裡,呃,鬼混。」阿忌在午夜中格外燦亮的瞳仁,朝她閃了閃,一看就知道他在胡扯。

  安采妮抬眼上望,除開一樓的精品店面,往上的狹窄樓梯上,陰陰暗暗的,瞧不出任何端倪。

  「你呢?三更半夜出來壓馬路,還趁四下無人調戲海報中的人,行為很不檢點哦。」迷人的笑容在他無與倫比的清俊臉孔上綻出,令人不禁一陣恍惚。

  安采妮漲紅了臉,忙辯解,「不許胡說,我只是……只是非常非常欣賞這名舞者而已。」

  「是嗎?」阿忌留意到她連續用了兩個非常。看著畫中迷死一缸子小女生的自己,的確英姿煥發。「他不會就是你的夢中情人吧?」

  「當然不是!」安采妮否認得火氣十足。「我累了,我要回家了。」

  雷電交加,大雨傾洩而下。

  「送你一程如何,你一定沒在下雨天的晚上騎機車出遊,非常非常過癮剌激而且狼狽不堪。」

  安采妮驚詫的望著他三秒,「你開什麼玩笑,我明天還要上班呢。」瘋狂的行為不適合她的身份和年齡,二十八歲的她心境上已經蒼老得連腳踏車也騎不動。

  阿忌自覺無趣的朝她揮揮手,走往停車場另外一個方向。一部黑色重型機車,經雨水沖刷後,顯得更加的帥勁十足。

  引擎剛發動,背後驀然悄立著一個人,令他一愕。

  「回心轉意了?」他回望著淋得濕答答的她,忍不住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帥!上車吧,抓穩點,臉貼在我背上,耳朵聆聽風的呼喚,來一次全新的體驗,保證你回味無窮。」

  第四章

  機車駛入一條蜿蜓崎嶇的玻道,強風無情地拉扯著她的長髮,路上行人漸杳,雨幕中的街景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淒清。

  阿忌載著她行經松山機場後方的草地,忽然一時興起,問她要不要下去散散心。

  安采妮望著如瀑的大雨,連續拋出了三個疑問詞,才喟然長歎的跳下機車後座。

  這是個率性又瘋狂的男人,難怪齊美上上下下,統統拿他莫可奈何。

  兩人並肩坐在濕淥淥的草地上,安采妮覺得痛苦死了,阿忌卻神采奕奕,那凜凜晶燦的雙眸,一如每數十年才劃過天際一次的彗星。

  「你一向都這麼狂放自在嗎?」

  阿忌對著微稀的天光笑開了嘴,笑聲之在,直追不時響時的雷鳴。

  「跳舞好嗎?」他起身,順勢將她拉起,非常不懂禮貌的幫她脫掉上車前借給她的雨衣,「別告訴我你連跳舞也不會。」

  阿忌走到機車旁,打開車上加裝的音響,是火辣的倫巴舞曲。

  他氣勢凌人,執起她的手便來一個大迴旋。

  安采妮有深厚的芭蕾舞底子,跟上他的節奏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一眨眼的工夫,兩人已跳過三首舞曲。阿忌越跳越興奮,舞步也越來越快。

  「不賴嘛,在地下舞廳也能混出這種身手。」她語帶嘲諷。

  對於她門縫裡瞧人,阿忌並不是太在意。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把他的舞蹈事業當一回事,又怎能期望一個外人深入瞭解他。

  「你也有兩下子。」實際上她的舞藝相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安采妮只是抿著嘴輕淺低笑。

  「你學過舞,是芭蕾,」阿忌斷言,喘著氣再說:「你愛跳舞極了,為什麼不繼續?為什麼要半途而廢?」

  「我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只是短短的幾支舞,他憑什麼就認為對她已經夠瞭解?她不需要也厭煩別人用這種粗糙的方式,來揣測她的心思。

  「你心裡有障礙。」他突然凌空躍起,其意態之瀟灑,令人不飲自醉。雙腳才剛著地,單手又牽著她,要她跟著他的舞步比肩旋轉。「你空有舞技卻沒有感情,這就是你的問題。」

  「我怎麼沒有感情?我……停,我說停!」

  安采妮內心莫名的駭異,好似什麼秘密將被人揭穿了一樣,她突然用力甩開他的手,她不想再跳了。阿忌卻不肯放開她,他挾持著她,逼她與之共舞。

  絲絲如冰的雨乍然停歇,快節奏的舞曲也在這時候結束。安采妮像一條出水的美人魚,和赤裸著上身的阿忌凜然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他開口問:「什麼時候學的舞?學多久了?」

  「十一歲學,學十一年。」她簡短的回答,本想就這樣打往,誰知他卻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被我料中,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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