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戀愛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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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什麼節骨眼了,她還在想著他,而且完全不由自主,心底一有空隙,他的身影就翩然降臨,緊緊竊佔她整個心房,無論如何揮之不去。

  「采妮啊!」

  安百賢喚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你趕緊和律師研擬對策,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挺山救出來。」

  「是的,爸爸。」她想,如果今天觸犯美國律法的人是她,爸爸是不是也會以這樣疼惜的口吻,吩咐眾人救她脫困?

  安采妮臨走出辦公室門口前,安百賢忙追加了幾句,「你弟弟他不會是有心害你的,他一定是急瘋了,才會胡言亂語,你要原諒他。」

  「是的,爸爸。」

  她點點頭再度邁開腳步,感覺不知從何吹來一陣涼颼颼的風,直冷進她的背脊。

  安挺山害她何止一次,從小到大,他們兄弟倆為了要剷除她這個眼中釘,不知使過多少卑劣的手段。

  爸爸他怎麼會知道?除了忙公司的事,他總是窩在朱幼齡那裡,對她言聽計從,她曾一度懷疑,他是否還記得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叫她去救安挺山,那誰來救她呢?

  安挺山吃上了官司,猶不忘回過頭來倒插她一刀。這麼狠?這麼狠?多年來,也和母親一直處於弱勢,任人糟蹋欺侮,沒有人對她們伸出過援手,她是靠著自己的力量,才能爬上權力頂峰,難道這也不行,她招誰惹誰了?

  安采妮開著車子來到齊美,將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她枯坐在駕駛位子上半個多小時,仍然思潮翻湧。

  永裡裡沒有人能替她解圍,齊美呢?她能向誰開口,又能指望誰?

  阿忌呀阿忌!此刻的你在哪裡?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徬徨無助?

  阿忌說得沒錯,她是畫地自囚的犯人。

  她的內心深處明白得很,如果能夠重新選擇,她想跳舞,一如他,快樂酣暢跳躍於舞台之上,跳出自己的人生和夢想。但滿腔的仇恨讓她的身心只剩一片槁木死灰。

  然,一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孤獨,多寂寞。關掉車燈,四周閒黑一片,強燈忽地在後頭亮起。

  「你打算在這裡坐到什麼時候!」張家瑋摸壁鬼一樣從後面閃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她記得齊美後天才開始正式上班。

  「阿叔要我來拿一份資料。」張家瑋依舊是一身的光鮮名牌服飾。「你呢?被你老弟的案子給震回來了?」

  「你也知道那件事?」是誰說的,在台北商圈真是沒有藏得住的秘密。

  「誰不知道?吵得沸沸揚揚,連老董都問起來了,你還沒去看他們兩個老人家?」

  「斂,」現在的她豈是一個忙字了得。「打算待會去兒過去。」

  「那我們就後天見嘍。」張家瑋望著她憔悴的容顏,不覺頓了下,若有所思的加了一句,「你有沒有見到豹仔?我是說,你老弟捅出那個大樓子之後,你有沒有和豹仔商量過怎麼解決?」

  「還沒,我還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這種事他也幫不上忙,跟他說了只是徒然增加他的困擾。」

  「不見得,」張家瑋今天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這檔事,說不定只有他能幫上忙。」

  「怎麼說?」莫非阿忌在美國食品界或司法界有熟悉人?

  「我也說不上來,總之,你打個電話給他。」他按住她的車窗玻璃,意味深長的說:「假使這件就這樣解決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提供訊息的份上,在我姨丈,呃,老董面前,幫我說幾句好話?」

  「你出了什麼岔子?」記得以前的他可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

  「還不就是那些愛嚼舌根的人,去跟我姨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張家瑋憤憤不平的說,「我喜歡你是事實,也不怕人家說,但我可沒對你怎樣,你說是不是?」

  原來如此,安采妮想起林鎮福曾經暗示她,若有人做得太過火,盡可將之除去,難不成指的就是他?

  「是人就有感情,豹仔沒理由把你晾在一旁,又不讓旁人覬覦,這不但違反人性,也違反江湖道義。」他抓了抓頭後腦勺,似乎頗為苦惱。「這回,他要是肯幫你就算了,不然我找他去,叫他乾脆把婚離了,省得使你兩面受苦。」

  待張家瑋離去好一會兒,安采妮仍杵在原地,怔仲地望著遠方。

  他語帶玄機的話,她怎麼也弄不明白。阿忌醉心於舞台,對這樁商業間諜案,又怎能使得上力?

  ※※※

  連下了兩三天的雨終於停了,林鎮福的病似日似乎又加重,不時咳得臉色漲成紫黑色,傍晚安采妮經過後院的花圃,見他一陣劇咳,忙為他遞上呼吸器。

  「爸爸,要不要我送你到醫院?」她一邊幫他順手,一邊焦慮地問。

  他艱難地搖著頭。「不要緊,歇會兒就好。」他是一個悶悶不樂的億萬富翁,特別是在唯一的兒子離家後,心情更是一日比一日糟。

  「不能這樣拖了,我去跟媽說一聲。」安采妮覺得他已嚴重到早該住院了。

  「不用不用。」林鎮福把她拉了回來,示意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有話跟你說。昨天阿瑋來過,」他急促地吸了幾口氣,才又道:「去找豹仔,采妮,這件事爸爸幫不上你的忙,他,也許有辦法。」

  「阿瑋也這樣說,但,我怕他不肯。」老實說,她連打電話給阿忌的勇敢都沒有。

  「什麼理由不肯?」林鎮福的病是不能隨便動怒的,但他一提到阿忌火氣就直竄而已。「你到法國去沒見著他嗎?你們倆是怎麼了?沒見過夫妻像這們這樣的。外面人家怎麼說我都不在乎,我有我的看法,我也相信我選的媳婦絕對錯不了。你是愛豹仔的,對不對,采妮?你從巴黎回來我就知道,你愛上他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不讓他辜負你。」

  「爸爸,」她不懂他們老一輩的想法,也不瞭解他們何經如此自信,這樣一對被硬生生撮合的男女會有美好的結果,但,她知道他是疼她的。「謝謝你,但,我想我自己可以把事情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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