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狂焰戀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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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一切就像慢動作,辛寇一閃三折身,避過周勢劃下的劍花,然後朗笑,抽劍。

  周勢只見到一溜詭異的光芒自那柄劍上反射而出,接著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憑你也配用劍?」

  辛寇冷眼看著捂著眼睛,在地上哀號翻滾的周勢,不笑。從容地坐會石椅上,取出綢絲拭劍身,動作是恁般輕柔,像是愛撫著情人的手,如此多情。

  「如果你心存仁念,以赤手空拳過招,我還不會傷你太深。可惜你動了歹念,又貪那把劍,一出手便是狠招,教我想放了你也難。」

  周勢雙手佔滿了鮮血,渾身顫抖,他不是因痛而顫,而是那把劍,那把詭異至極的劍!

  「血魂……血魂劍!血魂劍重出江湖,你是赤煞族人?」

  辛寇緩緩地笑了,「算你有點知識,暫且就留你一條狗命好了。轉告八大門派,別再來惹我,下次犯再我手上可就沒這麼好脾氣了。如果……」他語風一轉,「不服氣的話,盡可向我挑戰,只要不用劍,我都會留條生路。」

  為什麼他不要別人用劍向他挑戰?莫非他劍術不精?不!

  辛寇瞥周勢恐懼得冷汗直流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得意,仰頭狂笑起來。

  他要別人敬畏他、尊崇他,奉他為神祇!他要權勢,他要創造出屬於赤煞族的朝代!

  「天下有資格用劍的只有兩個人,就是我和仇烈霄!」他指著天,豪氣地喊:「仇烈霄,你逃不了的!我一定會找到你,我倆終究會一戰,赤煞只有一個王!」

  ※※※

  他忽然抬頭望天,不明白倏忽閃過的那陣戒備由來何處,彷彿是種挑戰,在他血液內叫囂!是他嗎?他還不放棄地在找自己的下落?還是一樣固執偏激,一樣念念不忘族長的位子?

  「唉……」

  「為什麼要歎氣?」寒致學轉頭問他,面對這片青蔥翠柏,如夢似幻的山景。他怎麼還歎得處氣來?

  「歎人世庸擾無休,名利困人終老。」

  「拜託!」寒致學誇張地吊白眼,「世人庸擾,鄙俗,干你家啥事?只要你不與世俗同流,何必憐憫世俗無知?」

  「有些事不是想擺脫就擺脫得掉,總是會有人一再地強迫你牢記,」

  「再忘記不就成了?迂!連這點也放不開。」

  「你就辦得到?」仇烈霄咄咄逼人地瞪視她,她則回他一派率直無偽的目光。

  「為什麼辦不到?他們爭,他們奪,他們想不開,那是他家的事,我吃飽了撐著才會浪費心力自怨自艾。他們爭他們的,我過我的日子,這有什麼難的?」她拍拍手,拍去一身草屑,說得輕鬆簡單。

  仇烈霄犀利地問:「你能忘記別人加諸再你身上的不公平與痛苦?你能寬大原諒那群為了虛名、寶劍而迫害你的人?」

  「不然要怎樣?殺了他們?」她反詰,「要我爹鑄劍的人最少也有半個武林,你殺得了半個武林的人嗎?」

  仇烈霄冷然,「要是武林不容於我,我會毀了它。」

  「哈!大話!」寒致學一嗤,「憑你這個連跑江湖都算不上的莽夫,也敢誇這種海口?我看你是沒事找事,妄想過度。」

  他不語,也不解釋,與她並肩坐再樹枝上,凝視著她來回擺動的腿,自由愜意的態度,她可比枝頭無憂的麻雀,自由自在度日月,不管生死,不論千秋。

  「告訴我,你嘗過被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滋味嗎?」

  聽處他認真的語氣,她擺盪的腳停了下來。

  「為什麼要問?」

  「如果沒有,那你便不值得我保護。」

  倘若她沒嘗過這種走投無路的滋味,她怎知世態冷酷,一個不知生存艱苦的人沒有資格說大話,而一個只會說空話的人值得他保護嗎?

  寒致學只是一笑,微側身,撩起了文髻後的發,露出她欺霜賽雪的肌膚,而那弧度完美的頸上,赫然附著一道觸目生涼的惡疤。

  疤自頸骨向下綿眨,頸骨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而她竟留有醜惡的刀疤,可見她的確游過鬼門關。

  放下頭髮,她陳述過去:「我死過,我知道死的滋味,所以我不計較,死都死過了,還計較什麼?」

  仇烈霄一凜,他不也幾番自地獄掙扎回生?為什麼沒法像她那樣淡然?是他仇恨心太重,抑或是她才是真正的勇者。

  這回,他是真的沉默了。

  對這位狀似純然不解世事的佳人,他是徹底改觀了,她不僅聰慧,更勇敢得令他汗顏。

  掏出一根草,他遞給她:「嚼碎了含在嘴裡。」

  「作啥。」

  「解酒。我知道你現在頭還在痛,也有點反胃。這根草叫燕翔草,有提神醒腦驅酒的功效。」

  「有這麼寶貝怎麼不早拿出來?」她喜出望外,接過青草一看,「耶!這種草到處都有沒嘛!怎麼沒聽過它有這麼好用?」

  「靈藥不是靈山才有,人的陋性就是容易忽略了週遭事物,這只是常理罷了。」

  「嗯!有道理?」寒致學死不正經地亂扯,「大隱於市,小隱於野。燕翔草呀燕翔草,雖然你聰明蓋世懂得隱匿之術,但碰上聰明絕頂的我也免不了要作我的腹中食。」輕輕將草往嘴裡一送,「看我的『鐵齒神功』!」

  仇烈霄真的為之絕倒,一根小小的青草竟能引起起她如許孩子氣的反應,如此無雙之女,只怕天下沒有第二個了吧!

  「大個兒,這草真的很有用耶!我感覺好多了。」

  仇烈霄瞅著她,「為什麼叫我大個兒?」

  「你本來就很壯,叫你大個兒不好嗎?」寒致學不解地眨眨眼,「我不喜歡你的名字。仇烈霄這三個字給我一種殺伐血腥的感覺,太激烈,所以乾脆叫你大個兒,又親切又響亮,好不好聽?」

  仇烈霄咀嚼著這通俗平凡的別名,咧開了嘴:「好聽,我喜歡。」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謝謝!」

  「你怎麼又向我道謝。」

  「因為以前沒有人給我取過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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