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現在還離得了你嘛?弄個不好又來一道傷,那我可吃不消,你呀!古靈精怪,淨想些餿主意來折騰自己折磨別人,不看牢點怎成?」
織雪甜滋滋地依偎著他,嗅著他身上特有的青草滋味,心裡漲滿了幸福。
「其實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的命也不長,什麼連不連累的,根本沒個准,若照你所說,那我也沒資格愛人了。大個兒,我體內又噬情陰蠱盤踞,無法生育,你會因此而嫌棄我嗎?」她小心翼翼地觀察,怕這實情影響了他。
「我要是在乎就不配你愛了。」烈宵摩擦著他的發,「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出辦法根治你體內的陰蠱之毒,你會長命百歲的。」
「我才不擔心,我怕的是你身上的禁錮。大個兒,為什麼鬼巖洲的水對赤煞族那麼重要?有沒有辦法可解?」
烈宵有些訝異:「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還想瞞我啊!」
「怎麼會?你不提我也會向你說明始末的。」他挪了個姿勢讓他更安穩地坐在他懷中才開始說,「你剛才見到的,我赤煞族人與常人最大的不同便在於我們有馭火能力。」
「赤煞之所以需要鬼巖洲之水,可能是因為體內有極易燃的東西,也許是血液中的那種成分太高才導致族人能隨心所欲地引火,不過這種成分需依賴鬼巖洲的濁水才能抑制對人體的危害,所以……」
「所以赤煞族的人都不能離開鬼巖洲?」
「不錯。」他點著頭,「而且只有鬼巖洲的濁水才起得了效用,其餘若想叛離鬼巖洲之人只有死路一條。而我之所以還能活著是因為燎天之助。」
「燎天?你們赤煞的至寶?」
「看樣子你爹可是一字不漏的供出來了。」仇烈霄輕笑,笑中和煦溫暖的光芒令織雪目眩神迷,「赤煞至寶是兩把劍,一正一邪,曰燎天血魂,我持有的正是燎天。赤煞族每百年便得選出傳人出鬼巖洲找銀虹之女,我猜想可能是因為血緣關係。每百年赤煞族人體內的濃血便會起變化,生成異疾,如未能引進新血脈延續香火淡化血統,赤煞族便會因病而銳減人數,終至滅亡,這百年之災稱作燎天怒、血魂吻,只有娶到銀虹之女才能平息燎天之怒,征服血魂之吻。」
「哇,聽起來真像神話!」
「是啊!而且是悲劇神話。」烈宵不禁笑開,入眼處彷彿回到那片天地蕭瑟的荒漠,「而且赤煞注定只能活在傳說中。」
「大個兒!」織雪偎得更近,聽見他揮不去陰影的心跳,似乎也染上悲涼,「別難過嘛!你難過我也會跟著不好受的!」
「那一切與我無干了。我選擇稱為叛徒,那片沙漠我是不會再回去了,這一生我雖無法改變生命開始的環境,至少還能決定結束的方式。」
「別說喪氣話,一定有其他解決方式的!」
「生命的長短在我而言什麼都不是,不回赤煞並非消極厭世想自殺,而是覺得有意義,充實愉快的短暫生命比活在族內,漫無目標,荒打蠻斗老死好,我不適合赤煞,與其捆縛地活,倒不如痛快地死在自由安寧的天地。」
「這是以前,現在不同了,你的考慮必須多個我,所以你不能有輕忽自己的念頭,不止為你自己,也要為我,為寒家保重!」織雪帖著他的胸膛,感覺他炙人的溫暖眼光,「你的生死就是我的生死,我的生死也是我爹娘的生死,連你在內一共四條人命,可不准再有自賤的念頭。」
「織雪……」
「嫌我累贅負擔嗎?」
「不!你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呵!怕什麼來著,你又不是短命相,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還有奇劍和天算子給我們撐腰,還愁我們不能白頭偕老嗎?」
「天算子是你娘?」烈宵恣意享受此刻親暱的陽光,手掌護著她的傷處,悄悄運功輸出內力養她元氣,「難怪他們對我的身份不意外。」
「咦,對了,燎天劍有什麼功用?為什麼你們赤煞人都爭著要?它能幫你延時嗎?」
「燎天血魂是兩把奇異的劍,互生互克,能引發我們馭火之能,劍本身在馭火之際會釋出能源補給持劍人,所以能維持我濃血的平衡,但最多只能維持至二十五歲,一旦過了二十五歲,想延壽就不容易了。」
「不容易並不代表不可能!一定還有辦法的,只要有信心,終歸我找得出來。」織雪豪情萬丈,閃著灼灼晶光的眼瞳神采亮麗,彷彿被太陽管束了所有活力,「好了,你老實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瞧你抿唇不悅地,誰惹你不高興了?」
「還不是你!」織雪撅起小嘴質問:「我女裝是不是很醜?還是我彈的曲兒難以入耳?不然你怎麼一副誰得罪你的模樣,話也不屑說,我承認我不像女孩兒,可是你也得體諒我扮男人扳了那麼久,當然對那套扭捏作態一概不通啊!尤其那曲兒,那曲旋律是我心血來潮臨時編奏的,就算蹩腳也該包涵才是,這麼掉頭就走,害人家好沒面子,浪費我好些眼淚……哎呀!你笑什麼嘛!」
「我的織雪啊!」仇烈宵斂住輕笑搖頭,扶手與佳人四目相凝,方正剛毅的五官竟揉進了許多輕柔密意,「你真的不知道你的魅力嗎?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我調不開自己的視線和注意,在你驀然出現在我眼裡時,我整個人連心帶神都被你撫琴的風華主宰,你是這麼美,這麼不俗,教我怎能不悸動心驚?如果我當時不離開,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遐想了。」
「什麼遐想?」織雪感興趣地問,「我扮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卻一點也體會不出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男人遇上他們喜歡的女人究竟會想什麼?」
「會想你不敢想的事。」烈宵吐氣,托起他的腮,沉音屢屢催眠般地問,「你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