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狂焰戀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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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怎麼不委屈?怎麼不委屈?」寒母捨不得女兒勉強,扮男兒對他不啻是種刑罰,雖然正符合她自由爽朗的個性,但卻必須壓抑所有少女皆有的夢想天真,斂盡本性中女兒嬌態,還不能露出絲毫破綻,種種種種怎能說是不委屈?

  「都是爹娘不好,不能讓你過好日子……」

  「娘,如果衣食無虞自在富足還不算是過好日子的話,那天下貧苦之人怎辦?」她賴在母親溫暖柔軟的懷裡,盡力忽略那陣哀傷。「您就甭為女兒操心了,女兒能活著與您、爹、陸伯相依為命就已是恩賜。女兒還未創一番風雲以慰老人家,孝順孝順你們,怎有空想什麼委不委屈的事?」

  「傻孩子。」寒母露出笑顏,「你明知道寒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名利。淨說些傻話。」

  「只要娘不憂,就算女兒傻點也是值得。」

  寒母拍拍女兒的背,無限的遺憾與滿足。遺憾的是礙於情勢無法讓女兒以女相正常長大。滿足的是仍能與女兒相依。憶及女兒幾番生死危急,她仍涔涔冷汗不得安寧。

  「織雪!」她喚著女兒本名,「你真的不怪爹娘做這決定嗎?畢竟你是女孩兒,這終身不嫁的男身度日總是有違倫常……」

  「您幾時聽女兒埋怨或後悔過?」寒織雪反詰了一句,綻出令人神迷目眩的笑顏,「天下有幾個女兒家能像我這麼幸運,得以長伴爹娘的左右?女兒慶幸都來不及,豈有怨怪之理?」

  寒母欣慰地擁著女兒,只要她能諒解,即使無緣見女兒披嫁衣,她也無所謂了。

  「好了,坐好,娘要幫你重新盤上頭髮,可別亂動。」寒母捏捏女兒的肩,催促她坐好。

  對著銅鏡做此例行公事時,寒母又撿回老話題,「你還上沒告訴娘為什麼選他?」

  寒織雪掃興地嘀咕,「我已經開始後悔選他了。」

  「嗯?」

  她一歎,依照往常的經驗,在母親面前只有坦白一途。「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冰雪聰明的女兒不論何事皆有數在心,而這次居然不知道成因為何?這倒稀罕!

  「我和陸伯在客棧裡……」她猛然一頓,心虛地望著鏡中的母親。

  「早知道你又偷溜出門了,陸伯一回來就說給我們聽了。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麼曉得你指定那個壯士之事?」

  「陸伯真是……」寒織雪不無懊惱,扁扁嘴,反正也沒什麼好瞞的,索性全將開來,「我們在客棧內撞見他正想找個地方落腳,且沒多少盤纏,一個不忍心便想讓他有安身止所,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充任我的隨侍嘛!」

  「嗯!」寒母點點頭,「還有呢?」

  唉!早知道瞞不過娘,寒織雪認命地接著說:「女兒也覺得奇怪,但……女兒看他的眼神,竟興起同病相憐之感,他雖然看似粗鄙武夫,但他的眼神太疲憊、太滄桑,彷彿他也是淪落天涯的人,衝動之下就如此決定。娘,您不會怪女兒魯莽吧!」

  寒母柔了眼色,「怎麼會?娘知識有些意外罷了。」別上發針,寒母朝鏡說,「好了,大功告成,你該去你爹那了。」

  寒織雪將恐懼藏起來,佯裝疲倦地打呵欠,「真累,每個月都要去煉室泡澡。」

  「為了養壯你的體質,你就忍忍。」寒母沒發覺女兒掩飾的內情,逕自觸動暗卡開啟密室,「去吧!」

  寒織雪吞下嗟喟,要是母親知道她女兒每月固定要泡的是什麼澡,肯定不會笑容可掬地開門催女兒去受罪。

  寒母確定女兒進入密室後,並沒有立刻回房,反倒佇於原地思慮陸伯告訴她的一個名字。

  「仇烈霄……」

  ※※※

  新月一彎,染著詭譎潮紅,慵懶地斜掛西方屋簷上。天色深切,空氣中隱約有抹天將露白的朝露味兒。寒府後院有座小亭,亭樑上提了蒼勁兩字:是緣。

  亭名頗異常趣,是緣亭,說的是什麼?

  沒有火光,幽暗的亭內只灑了層清淡的稀薄的月光,恍如地毯般匍匐在他腳下。

  他飲著酒,小壺雕花雅致,酒杯略透螢光,是珍品玉杯,桌上擺著兩杯酒,酒皆八分滿。人,只有一個,為何卻斟了兩杯酒?

  「老傢伙,江南寧夜靜謚,當是共笑浮上三大白的時候,來!敬你!」

  仇烈霄舉起玉杯敬向對座的一把折扇,折扇攤張,上頭只寫了兩個字:相思。

  相思扇,是緣亭,道盡浮生多少情?

  故人形容歷歷在目,獨似就在身邊與己談詩論賦,而月,昏黃依然。

  「既然來了,何不共賞月色?」仇烈霄低頭倒酒,無事人般招呼。

  寒致學自花叢中跳出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仇烈霄指指她藏身之處,月已西斜,早映出她頎長的影子。

  寒致學有絲氣怒,依月斜光照的角度來看,她的蹤跡早就被他發現,但卻一聲不吭讓他餵飽了不少蚊子,這算什麼?整人嗎?

  哼!她暗哼,老實不客氣地拿起折扇霸佔折扇原來的位置,一手搖扇,一手捧起酒杯便咕嚕灌下喉,打算氣他一氣!

  仇烈霄的眼瞳泛出笑意,定睛審視著她的反應。

  「咳咳咳!」寒致學被醇酒嗆得猛咳連連,老大不高興地嚷了起來,「這是什麼酒,難喝死了,比辣椒還辣。」

  「我又沒叫你喝。」

  仇烈霄那事不關己的態度教人看了真是冒火,寒致學酒沒喝成,人沒氣到,反把自己嘔得一肚子火,不值!大大地不值!

  聰明如她,馬上更改計謀撤下怒顏,擺出了文人雅士之貌,把玩著手重相思扇笑說:「壯士好雅興,竟漏夜未眠對坐遙月,不知想的是什麼事?」

  仇烈霄瞅了她一眼,對她遮掩不住的好奇有些莞爾,此刻,月光淡掃入亭,恰映上她絕代的容姿,霎時他愕楞住了。

  好個嬌稚的佳人,只是……面泛病白,氣息不均,似帶異疾在身?

  「公子不也興致盎然,屈於叢下近三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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