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逕自打開門,辦公室裡幽黑一片。剛從門外的明亮燈光走進的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差點忽略站在窗前的他。
他好像已經融入這片黑暗中般無聲無息。淑筠定睛仔細環視四周後才發現他挺拔的身軀。
她不知該如何打破這黑色的沉默。彷彿自己忽然走進了不屬於她的秘室,窺探到她不應該看見的畫面。
「不管你是誰,立刻給我出去。」原來他根本就聽得見她的敲門聲,而他無情的聲音也讓她不寒而慄。
她沒聽過他這樣毫無溫度的語氣,瞬間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話語更加冷酷,由於看不見他的表情讓她愈發不安。
她再次跨前一步,鼓起勇氣說:「是我,鍾塏。」
「淑筠?」帶著詫異的聲音他在黑暗中轉身,看不清表情的臉上只有那雙晶亮的眼眸閃著寒光。「你為什麼在這裡?」他的口氣依然非常嚴厲。
「我是來送飯給你的。」她露出微笑來驅走內心的恐懼,彷彿一點也不覺得害怕的走到門邊打開燈,瞬間整個辦公室裡充滿光明,她笑容不改的望著他。
他慍怒又疑惑的看著她,眉毛更加可怕的擰起。「我沒有叫你送飯來。」
「可是我想呀。不按時吃飯會有胃病,這不是你對我說的話嗎?難道說只對我適用,對你就不適用了嗎?」她的眼眸裡閃著溫柔,走過來拉住他的手。
他木然的讓她拉著走,眼神研判。
「你看怎麼樣?」她打開蓋子。「我還煮了玉米湯,味道應該不錯。」她轉頭與他暴戾的目光對視。「快吃吧!」
「我不要……」不等他說不,她已經把筷子塞進他手裡,按著他坐上皮椅。
他目光更加深邃的研究她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動筷的意思。
勉強克制著內心不住打鼓的心情,她盡量維持親切的笑容直視他:「怎麼了?你不喜歡?那我再買些其他的東西好了……」
他把筷子重重放回桌上,霍地起身走到窗口背對著她,冷冷說道:「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她眼裡滿是挫敗。「可是你已經一個人待在這裡好幾個小時了。」
鍾敲過十點。
「那又怎樣?我只想一個人!」他的語氣不善。
她勇敢的深呼吸。「鍾塏,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他的身體突然緊繃,僵住不動。
「你告訴我今天早上有三方董事會議,難道是他們為難你嗎?」她忽然想起昨天他跟她說的話。
他倏地轉身,走到她站立的辦公桌前,眼神嚇人,表情冷硬。「我告訴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大手一揮,把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包括她送的晚餐都打落地上,朝著她怒吼。
淑筠倒抽一口氣,左手掩住嘴,她從來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這還是生平第一次。
發洩過後的鍾塏怔忡的瞪著混亂不堪的桌面和打翻的飯盒,他握緊雙拳,然後又忽然鬆開。
淑筠在最初的忙亂過後驀地清醒,這才發出一聲驚呼,望著滿地狼藉。
「我想你最好還是出去。」看著她驚疑的眼神,他冷漠的說。
「我叫你出去。」他又握緊雙拳。「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讓你這樣憤怒?」「不關你的事。」他又提高聲音。
「你是我愛的人,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昂起頭,聲音比他還大聲。
他有些錯愕、又有些懷疑的審視她無畏的臉。「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鍾塏看著面前這個對他如此關懷的女孩,不知為何他只覺得更加心煩氣躁!她幹嘛這麼關心他?她不知道她只是他的獵物嗎?不知道她最後將落得怎樣可怕的下場嗎?
她走近他,表情更加堅決。「這件事讓你心情不好,讓你憤怒,怎麼會不關我的事?」
他依然懷著狐疑,一臉漠然的看著她走近。「怎麼說?」
她再一次露出堅定的笑容,不顧他的反對,她執意牽起他握拳的手。「你認為你不快樂的時候我會快樂嗎?你憤慨的時候我能無動於衷嗎?」
「看著我,鍾鎧,我的眼裡,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人,所以你的一切情緒我都感同身受,我不想要你一個人獨自咀嚼悲傷,我們一起分擔好嗎?」她眨動眼眸,目光更加專注。
「沒有人……可以分擔另一個人的心情。」他的口氣冷硬,幽暗的目光卻梭巡在她高高仰起的笑臉。
「你錯了。」
她的聲音誠懇、悠揚。「愛人之間是可以分擔彼此感受與心情的。你還記得每當我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去找你嗎?讓你逗我開心,安慰我,那樣一來,再麻煩的事情都會變得簡單。
因為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人承擔這些悲傷,有一個人可以瞭解我的心情,傾聽我的煩惱,在知道自己並不孤單的那一刻,那些痛苦就會減半,變得並不是那樣的難以忍受。」
他依然無語。
她笑得更加動人,也更加的柔情萬種。「就像現在你把你的憤怒發洩出來,對我大吼大叫後,是不是覺得心情輕鬆了很多?如果你還是不高興,沒有關係,你可以把你的憤怒和怨氣都向我發洩,那樣的話,我保證你心情會豁然開朗,然後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知道微笑可以讓自己放鬆,也可以讓他放鬆,而他很喜歡她笑的樣子不是嗎?
握住他雙手,她仰著頭期待的看著他閃爍的眼睛。
他忽然俯下頭,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緊緊吻住她的唇,用力的輾轉吸吮。她立刻全身癱軟,依偎進他懷裡,雙手摟抱住他結實的背部,任憑他帶領她進入感官的漩渦。
他們吻得激情四射,熱力的火花甚至在四周都燃燒起來。這不像他以前那些溫柔的吻,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帶著巨大的熾熱,彷彿就要將她燒成灰燼。
她從他激烈的吻裡嘗到痛苦的滋味,因此更加的貼緊他,彷彿這樣就可以把他的煩惱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