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抬舉我了。剛剛你說,她在這種天氣還一意孤行的下海採珠?」寒氣逼人的口吻直撲而來。
「是啊!」她佯裝事態非常急迫。
「知道了。」他準備收線。
「這麼說,你會去找她?」她誇張地追問。
「我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不再贅言,倏地收線。
切斷電話之後,山口嘗君的心,再也無法平復。
於情於義他都會答應倪黛眉的請托,但在內心深處,卻有另一個不希人知的理由讓他這麼做!
他——欠紀香緹一分情!
即使要因此付出生命,他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因為……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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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小時的飛行,山口嘗君利用自己的獨特情報網,終於探知紀香緹的落腳處。
但他卻一直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一是想看看這個小女人到底想做什麼瘋事,如果,她真的傻到在這種寒氣逼人的天氣下海採珠,正好給她一點警惕,之後再出手援助,也好讓她牢牢記住這個教訓,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弄得全家人某她提心吊膽。
不知該慶幸或是欣喜這個小女子不算太笨,知道有人「跟蹤」她,還真的將他給「騙」住了!讓他在海邊附近的公廁外,足足死守了她十分鐘,才渾然發覺被放鴿子了。
雖說「璀璨王朝」的繼承人,個個都有一身好本領,但端看她一身凝脂肌膚、迎風招搖的纖弱身姿,實在很難想像,她竟有一顆剔透冰心及利落的好身手。
看來,他此次的「任務」不會太無聊。
日本可是他的家鄉,他發誓一小時之內,一定可以將紀香緹找出來,只要她還戴著那個……「東西」。
「卡」地一聲,山口嘗君打開腕上的電子手錶,鏡面上立刻顯示出超小型的地圖,上面還有一個小光點,一路往日本海移動。
山口嘗君立即駕起他的黑色小跑車,往海邊駛去。
一到海邊,遠遠只見女孩的黑色潛水衣已穿戴整齊,正背著氧氣桶往海邊走去。
「別跳!」可山口只聞一噗通墜入海的聲音。「笨女人。」他氣極敗壞地換上潛水衣,朝紀香緹「自殺」的地點投了下去。
女人!女人!全世界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香緹游著游著,游向一道灣溝,一種直覺警告她,這海溝底下是另一片新天地,但卻深不可測。
偏偏「絕境」總是探險者的最高挑戰。打從她一出生就愛海、戀海,對這麼難得一見的「絕境」,是很難不受誘惑的。
山口嘗君已經尾隨而至,眼見她朝死亡谷游去,驚悸不已,卻礙於距離與海水的阻隔而不靈一時喚住她,只能加速向她游去。
海溝下五十米距離有一處平台,各式珍奇魚類在紀香緹身邊悠遊著,彷彿視她為它們之中的一分子。
紀香緹面對這分美、這分寧靜,不由得癡迷而心生憐愛。她嬌野的身姿,學著它們忽轉忽游、忽左忽右;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歡、也是嬌,那千變萬化的表情中,似乎隱藏著女人獨有的無限歡愉與妖野。
身後的山口嘗君,忘情地端凝著她,癡了……
記得最近一次在紐約見到她時,她仍是羞答答,像株未醒的含羞草;此刻卻如池中睡蓮,春雷一響,立時綻放她天生的嫵媚與生氣。
時間彷彿在深海中靜止了。
心靈相犀的電波透過幽幽海水持續傳送著……
就在這心波高揚之際,他們的身邊突然傳來逐漸加大的滾動聲響,有如山崩地裂前的躁動不安……
「危險!」山口嘗君突然回神,飛身一挺,直朝紀香緹的身後游去。
紀香緹突然從海底奇觀中驚醒,多年的潛泳經驗告訴她,她必須盡迷離開此地!這種伴著石滾海拍的震動聲,大多是海嘯或是海中地震的前兆。她不知自己能否逃過此劫,只有奮力一遊。
「香緹——」他喚得極為自然,人也游近她。
頃刻間,一聲巨響傳來,海底世界頓時崩塌,原本的平台在剎那間被震得四分五裂,身形如鮫的山口嘗君眼見數塊人頭大的土塊、海貝倒向紀香緹——
登時咚咚數聲擊在紀香緹身上、後腦勺,也植入山口嘗君的心田。
「不——」他奮力游向她,但紀香緹卻一勁地沉入海溝。
山口嘗君不加思索地游近她,一把將她從死亡谷拖了回來。
他太大意了!這是他生命中不曾有過的「污點」——讓一個完美的人在他面前受傷,甚至可能死亡!
拖著紀香緹一動也不動的嬌軀,他很自己竟因動情閃念而誤事!
為什麼會失神?
他一再問自己,答案卻如幽幽海水,擺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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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東京 山口家宅
山口家族在日本社會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僅在黑道上有著如盟主的地位,也是各政商名流爭相交結的對象,而它的宅第自然有別於二般平常人家。
迎面可見的是巍峨的飛簷、厚實的屋瓦,雕樑畫棟,兩套更有高大的翠竹林,亭台池閣曲折清幽。並以三進式的四合院為雛形,主屋的結構半仿造早期幕府將軍府邸的圖樣,在參天古樹的掩映下,透著一股肅穆之氣。
昏迷的紀香緹此刻正被安置在山口嘗君的臥房內,而他自己則睡在她的隔壁房間。
經過多天的急救與調理,紀香緹從一動也不動的木偶娃娃,漸而轉醒
秋陽高照、微風送爽,陽光還是透過掩映的枝丫射了進來,桌上不知名的白花也泛著一抹淡香,鑽進紀香緹的鼻端。
她柔緩地睜開了星眸。
「這是哪裡?」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她家嗎?為什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瞥見自己身上穿了一件雪白的日本和服,望著從胸口到和服帶邊繪著的梅花圖案,及裙擺一落枝栩交錯的梅花苞,正好輝映出她的清冽,令她內心感到一股不安。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總覺得這衣服不是她平日的穿著?望了一眼案頭上類似漢文的日文字,讀起來顯得十分生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