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原來是你刻上去的。」
這一次心喬自己送上柔軟的唇,她終於放下了矜持,大膽地吻他。她曾經夢想期待過的舉動,一觸即發的在地毯上展開。
得到她的默許,人樵的心裡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激盪,慾望帶領著他們的身體反應,心喬半瞇著眼看著他溫柔的神情。他抱起心喬,將她放在碩大的雙人床上,他將她緊緊的壓在身下,貼近她的身體,盡可能的貼近、更貼近,一直到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空間存在。
「你瘦了,你怎麼變得這麼瘦?」人樵感到她的身體幾乎要沉進床的中央。
「我一定是太想你了,想得好累……好累……」她迷迷濛濛的回應著。
人樵的手從她的襯衫下擺撫探上她柔軟的肌膚,當他的手徘徊在她隱密的部位時,心喬猛然一震,直覺的想要阻止他,手中的戒指就在此時劃過他的臉頰—一
「啊!」心喬看著鑽石戒指在人樵的臉上劃了一道血痕,細細長長的,令人怵目驚心。
人樵只感到一點微微的刺痛,定神一看,才知道是心喬的戒指。
「對不起,人樵、我的戒指劃傷了你。」心喬不忍心的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感受到他刮人的鬍渣,竟有些頹廢清俊的美感。
「那個戒指傷的不只是我的臉,還有我的心,小喬……」人樵不必言明,他們心裡都很清楚。
心喬突然奮力地從他身下掙脫,狼狽的爬下床站直身體,顫抖的雙手努力的想扣上胸前的鈕扣。
「對不起,我該走了。我……我不該來的,人樵……你就要回美國了,我……我也快要結婚了,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不能回頭了。劉醫生對我很好,對我們家很好,他很照顧我父親和母親,我……我不能對不起他,我不能……」她的聲音哽咽,紅了眼眶,語無倫次地說著。
「劉醫生——我都忘了他的存在了。記得去年我離開你以前就曾經問過你,你是真的愛他嗎?還是看上他白色的長袍、顯赫的背景、傲人的財富,除去這些,你還愛他嗎?你到底有沒有問過自己的感覺,你真的可以將自己的未來建立在這樣的感情基礎上嗎?」人樵為心喬的茫然感到心痛。
「人樵,我已經很久沒去想過自己的感覺了,是我們家高攀了劉醫生,他們的家世很好,丟不起這種臉,我不能做出讓所有人都失望的事情。」
他滄然一笑。「高攀?丟臉?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他值不值得擁有你?你值不值得為他付出一輩子的幸福?你太低估自己了,你對自己一點自信都沒有,這樣的婚姻你是不會幸福的!」
心喬因為人樵赤裸裸的剖析而感到惱羞成怒,她低吼著。「不要詛咒我的未來,這是我選擇的路,就算會迷路,我也不能回頭了。」
「所以,即使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誤會了,即使我還是愛著你,你還是要嫁給他?」
面對人樵咄咄逼人的問題,心喬不願再說什麼。和人樵孤男寡女的待在飯店的房間裡,已經是個天大的錯誤,她幾乎就把自己給了人樵。她不敢再想下去。想到三天後的結婚宴會,萬事俱備,她怎麼可以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叫停?她沒有勇氣脫離該走的常軌,她是個膽小鬼,膽小得不敢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感情。
「不錯!」她語氣堅定,打痛了人樵的心。
心喬鼓足了勇氣要離開,可是……明明已經走到門口,她緊握著門把,卻沒有力氣旋轉。
」好,你走吧!我說過我不會強留你,你結婚的那個晚上我就要離開了……這一切又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又再見面呢?」他頹然地坐在床邊落寞的說,一隻手托住前額。
這一次他不會再用蠻力留住她,該說的他都已經說盡了。
在留與不留之間,心喬不禁覺得自己好似站在薄冰上。
如果走出了這房間,她的世界就會破碎,跌落到冰海裡,沉溺……窒息……
如果她留下,別人的世界將會沉溺……窒息……
想到媽媽生氣的眼神、爸爸失望的表情、所有人不解和遺憾的目光,留下的代價她實在承受不起。可是,內心卻一直有個聲音要她回頭、要她再看他一眼……
她緩緩地轉開了門。
「人樵,我是個膽小鬼,膽小得不敢承認一切,膽小得不敢改變一切。我承認我沒有勇氣擺脫一切,我承認我無法真誠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可是……我現在很想做一件很有勇氣的事情,而且我知道,我不會後悔——」心喬低頭喃喃自語,人樵聽不到她說的話,因為她幾乎是貼著門板在說的。
她又緩緩地合上了門。
他看著她打開門、即將離去,又看著她掩上房門、止步不前,他又是痛心,又是疑惑,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你不是要走了嗎?」人樵紅了眼眶,困難的提出這令他痛苦的問題。
心喬回身,慢慢地走近他,仰起頭用迷離夢幻的眼神看著他。
「我會走的,可是在我走以前,和我再跳一次舞,最後一次……」她懇求著,全心全意地懇求他的愛憐。
「我愛你,人樵,很久、很久以前就愛著你,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往後的日子就算沒有你,我還是想把你留在心裡……」
人樵聽到心喬的話,被撕裂的痛楚狠狠地將他的心剖成兩半。他看見了兩個靈魂因為思念的痛苦而煎熬……
倏地,他們奔向對方,人樵毫不猶豫地將心喬擁進懷裡,狠狠地吻上她柔軟的雙唇。
他以飢渴和嘶啞的聲音說:「不要走......小喬,不要走。」
「愛我,人樵,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不!」人樵不願再聽到這句話,那就像是額間被開了一槍,連一點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愛我,人樵……我們的愛已經來不及了,我的心、我的靈魂都還在這裡。不要想了、什麼都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