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喬決心將身體和靈魂都獻給他,她阻止人樵的懇求,只用更熱烈的吻將他的心智埋沒。
他聽到了心喬的聲音,急切的跨越了那一道隱形的障礙,他渴望探索她的身體和靈魂,就像兩個分離的個體,在這迷亂的世界中相遇結合,從此再也不會恢復原形。
他魯莽的撥開她的襯衫,揉亂了她一頭如雲的細發,他的吻猶如一道火苗,點燃了兩個等待引爆的慾望。
許久以後,她像狂風暴雨後的倖存著,緊緊攀著他壯實的手臂,倚偎著他的身體,貼著他的心,緩緩地……沉沉地……駛向一個遙遠、神秘、充滿夢幻的禁地。
深夜,人樵醒來,身邊的人兒已經離開了。
她還是走了!她小心翼翼地鬆開他緊握住的手,悄悄地脫離他溫暖的懷心,他都知道。他幾乎要將尊嚴丟在地上,懇求她留下來,可是,他畢竟沒有。
當門「砰」一聲關住的時候,他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
他掩住雙眼,困難的吞嚥,想將盈眶的淚再逼回喉間。
「我們的愛來不及了……」他的腦海裡不斷重複著心喬說的這句話。
他們之間的愛真的太晚了嗎?他怎麼能夠讓心喬就這樣離開?把她綁起來!綁架她,一直到她改變心意為止,一直到婚禮取消為止……人樵想到這裡,忍不住嘲笑自己。
白天半掩的窗簾外原本艷陽高照,現在只看到夜裡神秘的星星隱人月光之中。他怔怔地看著如常的夜色、不變的宇宙,人們顯得多麼微不足道。他對心喬的愛,不斷地映照在他心靈深處,如此洶湧、澎湃、激盪。
這樣的感動,沒有人在一旁和他分享,清醒了的神智令他不斷地回想她的每一個喘息、每一聲需求、每一個表情、每一寸肌膚。
他但願不要清醒過來。
一整夜,他就這樣凝視著星夜,恍惚中彷彿看到了一顆流星劃過夜空,留下淡淡的光芒,雖然很快就消失了,卻還是深深地映在他的心底——
第十一章
婚禮的這一天終於到了。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裡人聲嘈雜,天花板上的燈飾閃亮得讓人睜不開雙眼。
「劉袁喜事」四個斗大的紅字擺在電梯的出口、宴會廳的正前方。
喜宴的賓客慢慢地增多,男的西裝筆挺、儀容整齊,女的濃妝艷抹、打扮華麗的魚貫進場。
原本預定六十幾桌的喜宴,臨時又添加了十桌,心喬的母親滿頭大汗的忙進忙出,為了怕臉上的濃妝會被汗水弄糊,還不斷地拿著小絲帕在額頭上一點一點地小心擦拭。
「心蘭!快去看你姐姐準備好了沒有,客人差不多全到齊了。」心喬的母親推了推穿著一身長裙禮服的心蘭。
「媽啊——為什麼就只有你一個人這樣忙進忙出的,劉醫生的父母只管坐在餐桌上和他們的客人聊天,真不公平!」心蘭大聲抗議著,這六、七個月來,她老是看著自己的媽媽剃頭擔子一頭熱地張羅婚禮,親家那邊卻只出一張嘴、一些錢,交代下一大堆瑣事讓母親打理,活像劉醫生家的跑腿似的,令她感到一種被鄙視的難堪。
「那有什麼關係?他們的客人都很重要的。」
「媽!你到底是怎麼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怎麼會這麼的盲目。姐姐真可憐,讓你們趕鴨子上架地逼著結婚,我以後如果結婚,絕對不會任你們擺佈。」
「你放心,你如果一定要嫁給那個窮光蛋,我是不會阻止你的,最起碼咱們袁家有一個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門。」
「是啊,風風光光,以後不知道會怎樣呢!」心蘭直覺的並不看好這樁婚姻,心底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安,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心喬的母親氣憤地捏了心蘭一把,小聲地從牙縫裡低吼。「你這個死丫頭!什麼節骨眼了,還在胡說什麼?快去看你姐姐,他們家很多大人物都來廠,小喬一定要趕快準備好,不要讓別人等她一個。」
心蘭毫無懼色地說:「姐姐是新娘子耶!今天她最大,連總統來都要等!又不是只有他們家的人最大。媽,你看,爸爸一個人坐在那裡,他們連問候一聲都沒有!」
「那是因為你爸爸自從中風以後,說話口齒不太清晰,他們知道啊!」心喬的母親說完,還強顏歡笑地對站在老遠的賓客微笑。
「知道才更要去和爸爸說話啊!可見他們根本就看不起我們,嫁個女兒好像賣女兒一樣……」心蘭咕咕噥噥的嘮叨個不停,忍不住覺得這場華麗的婚禮,其實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心喬的母親失去耐心,大吼著:「去去去!死丫頭,你比我還要噦唆。」
心蘭提起長裙,心不甘情不願的要坐電梯上樓。劉醫生在頂樓租了一間昂貴的套房,心蘭得要穿過人群,從正門的電梯上樓去看姐姐。
「怎麼這麼多人?這樣我怎麼上去啊廠心蘭不耐煩地看著電梯前面聚集了一『群賓客,他們——看到熟識的人,全都擠在人口處寒暄。
心蘭嘟起來的嘴又微微的揚起,心底覺得暖烘烘的。因為她看到有勁拿著一支馬克筆,正在來賓的簽名處禮貌地和客人打招呼。
「對於!我可以先從安全門的樓梯上去,再坐上一層樓的電梯到頂樓。」心蘭愉快的躲過一些熟人,悄悄地打開安全門,一步一步地爬上階梯。
突然,她停下腳步,因為好像聽到有兩個人的聲音從頭頂上的樓梯口傳下來。
「這男人的聲音好熟悉——」心蘭狐疑地想。
她悄悄貼著牆壁再走近一些,之後不動聲色,專心聆聽著。
「你不應該來的!今天不要再打手機給我,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要來看看,哼!我倒要看看你父母滿意的媳婦是什麼樣的人。」
」你不要鬧了!有人會認出你來的。」
「他們當然都認識我,誰不知道我是你包養了四年的情婦,只有你那單純的新娘子不知道而已吧?喔——對了——還有女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