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真的嗎?足球叔叔就是我爸爸嗎?」不待謝意伶回應,洋洋就滿心好奇地舉手發問,一雙純真的眼瞳釋出期待,教人不忍隱瞞。
嚥了口口水,詠詠不知所措極了!
「洋洋乖,跟阿姨去玩玩,讓我和媽媽說話好嗎?」歐尼爾的輕聲細語充滿無限寵溺,百分之九十五確定眼前的是自己的骨肉。
「好吧!可是叔叔待會兒要記得陪我玩哦!」洋洋乖巧懂事地答應。
「元、詠、詠,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今天沒完沒了了!」歐尼爾一把目光調向詠詠,眼神和口氣就變得嚴厲。
強忍著奪門而出的衝動,忽視胸口下那顆紛亂跳動的心,詠詠懊惱地呻吟了聲,續道:「意伶姐,麻煩你再幫我帶一下洋洋,讓他去你家待一下。」一顆頭垂得好低,連和她說話也完全沒有抬起來的勇氣。
謝意伶先是以訝異的表情看著神色各異的兩個人,繼而轉為了悟曖昧的眼神,在他們之間打轉。
「好,你們盡量聊哦!洋洋交給我沒問題。」接著對洋洋招招手,「洋洋來,跟乾媽走,我們去玩遙控車嘍!」
她幾乎可以確定這男人就是洋洋的爸爸,也就是詠詠六年來支吾其詞的那個「他」。
牽過洋洋,謝意伶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給他們。
看來,詠詠和洋洋的生活將會面臨很大的轉變了,她這個好朋友真替他們開心!
第九章
「看來,之前我們談的都是白談了。」歐尼爾冷凜嗓音傳來,屋內頓時刮起一級寒風,令詠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很好,非常好!這女人又騙他了!方才說了一堆沒一句是真的!
要不是他在個性上有點長進,自制力好了許多,這會兒她早被他捉起來吼到耳膜發炎!
沒關係,反正他現在閒得很,有的是時間跟她耗。不過,以他的個性,也不會容許她裝傻太久,因為他心中已有最有效的辦法。
她僵在原地不敢妄動,也尷尬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心亂如麻,明白紙已包不住火了……
歐尼爾站了起來,惱怒地放棄枴杖,用有些蹣跚的步伐朝她的方向邁進。
心虛的詠詠不自覺地往後退,直到背抵上了牆,再無路退。 』
「你沒結婚對吧?」他的雙臂撐在她臉頰兩側,將她困在門板與他之間,熾熱的男性氣息噴拂在她細緻的肌膚上。
「……」詠詠不語,因與他過近的距離激起一陣哆嗦,只能偏過身子撇開臉。
歐尼爾悍然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驚慌的眸子迎向他,所有思緒皆無所遁形。
「洋洋是我的孩子對吧?我這麼推斷是有憑據的,以他年齡估算,你應該就是離開我當時懷孕的;再說,我不相信,你口中的丈夫會湊巧和我長得十分相像,而且還是個『台灣的原住民』。」他篤定了,於是語末,他幾乎帶著嘲弄。
「我……洋洋是我的孩子,有沒有結婚不是重點,我生下他、我獨立撫養他……」她試著鎮定回答,卻言不及義,微微發抖的嗓音暴露了她心中的恐慌。
恐懼將她整個人包圍住,想到洋洋可能會被他搶走,眼眶霎時一陣熱辣。
還嘴硬!歐尼爾下頜緊繃,滿腔火氣,頻頻深呼吸也克制不了大吼的衝動。
她到底在執拗什麼?承認孩子是他的很難嗎?為什麼要一直強劃出界線呢?
「你希望搞到我強帶洋洋去醫院去驗DNA的難看場面嗎?」目光如炬,他陰鷙地咆吼。
只要她一句承認,不需經過血統認定的步驟,他就絕對不會懷疑,即使過了六年的歲月,他還是莫名地相信她。
被這麼一吼,詠詠的頭垂得更低了,她急急喘息,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
她該怎麼辦?承認,洋洋可能被他搶走;不承認,他也會帶洋洋去驗DNA!勝負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她的靜默讓歐尼爾抓狂,他握緊拳頭,額上青筋暴起,咬牙隱忍。
有膽做就要有膽承受一切,這個小女人是屑烏龜科的嗎?不然為什麼不敢抬起頭看他?
等了漫長的一分鐘,他終於失去耐性,他伸手抓住詠詠的肩膀,想要強迫她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她好瘦弱,纖細的身子還瑟瑟發抖。
她在怕他?!歐尼爾為這認知感到震愕,心頭彷彿扎進了一根針。
「你在怕什麼?我只不過是要你給我個答覆……」他軟下語氣,或許自己真嚇壞她了!「洋洋若是我的孩子,我想負起照顧他的責任呀。」
在來之前他並沒有想過這問題,這話在此時說出,雖然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但一點也沒有後悔的感覺,完全是出自肺腑、不假思索的。
他說要照顧洋洋?什麼意思?打算來和她搶奪撫養權嗎?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照顧他,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是這樣相依為命,不必你雞婆!」如驚弓之鳥般,詠詠大喊,揮開他置於頰側的手,他卻不動如山,令她又惱又怒。
「什麼叫雞婆?!照顧自己的孩子叫雞婆?」她的指控讓他像瞬間吞了幾百斤的炸藥,猛地炸開。
什麼嘛,聽信謠言不信任他、無緣無故斷了信息、偷偷生下他的孩子,還把他排除在外六年,到現在頻頻說謊騙他,他都可以寬宏大量不計較,現在連他想照顧孩子,好好補償的小小要求都不行?!
未免太過分了吧!教他怎麼不火大!
見到他氣得青筋暴凸,詠詠倒抽一口氣,縮縮脖子。
她知道自己自私過了頭,剝奪他當父親的權利,然而,洋洋是她的一切,失去他乾脆叫她去死比較痛快。
「求求你,別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洋洋我會把他教養得很好,求你別搶走他。」她聲淚俱下,採取哀兵攻勢,希望自己的眼淚還能像六年前一樣,對他產生效用。
的確是有點用,看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歐尼爾一怔,惱怒地抿起了唇,鬆開對她的鉗制,將視線煩躁地撇向一邊——不看,就不會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