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她闖下了這麼大的禍,可別真讓她仇還沒報成,就被罵成豬頭,那她肯定死不瞑目啊!
「去啊!總裁找你,你還不快去?」威靈頓小姐像是看好戲般地催促著她。
「是!」捉著手中的那兩張殘紙,深吸了口氣,她抬起頭,挺起胸,帶著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豪氣,走進了房雲華的辦公室。
「合約呢?」頭也沒抬的,房雲華兀自低頭振筆疾書,只是開口索討。
「呃,這……」將被撕破的合約牢牢地藏在身後,雨晴支支吾吾地想不出一個好借口。
久等不到答案,房雲華索性停筆抬頭,正視著她。「Hand集團的合約書呢?」
「這……」雨晴還是只能發出這種無助的單音。
原本她在他面前總是理直氣壯的,此刻卻成了一隻無助的落難小貓,只能唔唔唔地哀嚎!
看到她這副模樣,房雲華頭皮一陣發麻。她該不會又出錯了吧?
不過是要她建檔歸檔,這種小事只怕十幾歲的小毛頭都能做,可為什麼偏偏她就是能出意外呢?
忍不住地探手撫向自己微微發痛的額際,房雲華再一次繼她將咖啡泡成了鹹咖啡後,後悔自己不該因為一時的興起而將她留下來當助理。
「東西……」
「不見了?」他閉上眼,強忍著滿腔即將爆發的怒火,兀自猜測道。
「不是不見了!」雨晴連忙搖了搖頭,否認了他的猜測。
「那合約呢?」稍稍放下心來的房雲華再一次地問道,深邃的雙眸倏地染上了一抹危險的訊息。
雨晴當然知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道理,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將被撕成兩半的合約伸至他眼前。
「合約在這裡。」—手拿著一半的合約,她勉強地漾起一抹無辜的笑容。
「你……」房雲華知道自己應該生氣。
而且應該很生氣!
可不知道為了什麼?當他的眸子映入她那怯生生的示好笑容之後,一肚子的氣卻突兀地消失了一大半。
剩下的只有滿腔的無奈和不可思議。
「你竟然撕了合約?」
「我是無辜的!」雨晴連忙澄清,誰知道現在的紙張都這般偷工減料,她不過是稍稍用力了些,那合約就變成了兩半。
人真的不是她殺的,火更不是她放的。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要進我的公司了。」撫著愈發疼痛的額際,房雲華自嘲地說。
「咦,你知道?」難不成她的復仇計劃露出了什麼馬腳嗎?
可是她壓根什麼都還沒做,只是在搜集資料的階段而已啊!
「你根本就是來搞破壞的,因為你記恨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你丟了臉,所以你準備來搞垮我的公司。」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他兀自挖苦道。
「我……」
「好了,你出去吧!」
「就這樣?」雨晴一愣,難不成他不罵自己嗎?
從威靈頓小姐那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她當然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大錯。
而她都已經硬著頭皮等著他罵了,他竟然就這麼原諒了她。
「不然你想怎樣?」房雲華沒好氣地反問。
為了這份被撕毀的合約,只怕他今天晚上得挑燈夜戰陪那個Hand集團的總經理喝上幾瓶的酒。
她這個該死的惹禍精啊!
看來他得趕快忙完手邊的事情,然後立刻著手設計出幾款足以與尚揚的新裝發表會匹配的髮型,否則他真怕有一天,會不小心掐死這個他自己指定的助理兼模特兒。
第五章
聽說因為她的疏忽,他今天晚上得和人應酬到半夜。
聽說被她撕毀的那份合約,是他努力了將近半年才得到的,交易金額佔了巨擘集團全午百分之三十的營收。
聽說向來公私分明的他,從來不曾這樣輕饒犯了錯的員工。
聽說他對她總是特別的寬容……
無數的聽說讓雨晴在這夜幕低垂的時刻,顯得特別坐立難安。
望著眼前的杯盤狼藉,她知道她應該收拾乾淨,然後窩進那暖乎乎的棉被中,和周公約個小會。
而且明天一早再神清氣爽地到公司去,得意地看他那被折騰了一夜的疲憊,畢竟他可是和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呢?
但那些無數個「聽說」卻像一隻蠶似的,吞食去了她原本的理直氣壯。
心虛呵!
她雖然是因為想要報仇而潛伏在他的身邊,可她想揭穿的只是他私生活的那一部分,從來就沒有想要讓他的事業因為她而面臨危機,就更別提他手底下那成百上千個員工,會因為她的大意,可能少領許多的紅利。
心虛啊!心虛他那甚至沒有吼她一聲的縱容。
事實上,她也知道從她進入巨擘集團之後,替他召來多少的麻煩和不便,但除了「大長臉」之外,他甚至絕少將他的吼功用在自己的身上。
從來她都以為那只是他的心虛,是他那日在宴會上錯待她的報應,可是直到今日,他那份縱容卻徹徹底底地蠶食掉她的理直氣壯。
「該死的!」像是受不了心頭的煩躁,雨晴低吼了一聲,彷彿這樣就能驅走她的心虛一般。
然而巧合的是,她的吼聲未落,門鈴聲便已經像是要與她來個二重奏似的響了起來。
她氣沖沖地起身,發洩似的踩著重重的步伐,伸手一把拉開了大門,甚至連問都懶得問一聲站在門外的是什麼人。
「幹嘛?」像是個潑婦似的,雨晴在門開啟的那一刻,語氣不善地質問來人。
被她那莫名其妙的怒氣給嚇了一跳,風尚揚微微一怔之後,立刻關心地問候:「你怎麼了?」
「沒怎麼了!」雨晴瞪了他一眼,然後又怒氣沖沖地轉身回到自己剛剛窩著的懶骨頭中,獨自生著悶氣。「你來幹什麼?」
「我來找你慶祝啊!」風尚揚理所當然地說道,甚至還高舉著手中的香檳,以求平息女皇的憤怒。
「慶祝什麼?」不甚熱衷地瞄了他手中的香檳一眼,她訕訕地說道:「現在開慶功宴也未免太早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