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一歎,「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對,我不該勉強你跟我交往,更不該要脅你……」
她不想跟他交往的意志是如此的堅定,他若強求,又有什麼意思?
再說,他一開始就不是真心真意想跟她交往,他只是……只是把她當成反抗他父親的工具。
「別哭了,拜託……」他端起她的臉,凝視著她。「算了,都算了,好嗎?」
迎上他溫柔的眸子,淚水依然收不住的她,微微一怔。
此時的他是那麼的溫柔溫暖,完全不似先前的陰沉霸道。
她的心莫名的一悸,羞色也瞬間在她的臉上蔓延開來——
睇著她委屈又羞澀的漂亮臉蛋,真矢的胸口隱隱鼓噪著一種陌生的情緒。
她因眼淚而迷濛的美眸,因激動而歙動的櫻唇……她的美讓他迷眩了。
情不自禁地,他低頭以吻撫平她激動的情緒。
當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她並沒有反對,只是柔順地接受著。
他不是第一次吻她了,上次她激動地推開他,並賞他一巴掌,但現在……她溫馴得像只惹人憐惜的小貓。
略略離開她柔軟的唇,他無意識地一歎,深深地凝視著她,並輕撫著她的臉頰。
「亞弓……」
前一秒鐘還迷醉在他溫柔的親吻之下的裡綠,在聽見他喊她亞弓的同時……驚醒過來。
她是頂替亞弓來的,她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就不該對他有任何的感覺,而她卻……她驚慌失措地推開了他,顧不得胸罩就這樣掉了下來——
她迅速地轉過身,扣上勾扣,拉上拉鏈,扣了褲頭,然後套上上衣。
看著她穿衣服的動作在他眼前一氣呵成,他有點驚訝。
沒一會兒,她轉過身來直視著他,臉上的淚水已被她抹去。
「可以了吧?」她聲線冷淡地質問他,「這樣就算真正的扯平了吧?」
他萬分不得已地點了頭。
裡綠要強地撇唇一笑,「是嗎?謝謝你了。」話完,她抓起外套及皮包,旋身拉開了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眼睜睜看著她在他眼前消失,真矢的心倏地一沉。
在放手的同時,他竟動了想更瞭解她、靠近她的念頭,但她卻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
第五章
「裡綠,三號桌。」老闆將一碟蝦壽司端上檯面。
「是。」她動作迅速地接過碟子,走向了三號桌。
居酒屋的工作是非常忙碌、非常瑣碎的,雖然她早已習慣,但今天卻顯得有點意興闌珊、無精打采。
兩天了,她已經擺脫天川真矢足足兩天了。
她以為自己該是鬆了一口氣,卻沒料到他的身影卻經常在她腦海中繚繞。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不該對他有任何的遐想及不切實際的期待……
只是,為什麼他會有那麼溫柔的眼神、那麼溫暖的懷抱,還有那麼深情的聲音呢?
他明明是個霸道冷傲,又有奇怪癖好的大少爺,為何卻令嫉惡如仇的她難以忘懷?
千葉裡綠,一切都結束了啊。她在心裡對自己說著。
「裡綠,五號桌客人要結帳。」老闆娘提醒了她。
「是。」她答應一聲,立即跑到櫃檯處。
替客人結完了帳,又有兩名客人掀開簾子進來——
「就是這一家,很好吃喔。」其中一人說著。
「你什麼時候來過?」另一人問。
「上個星期一大塞車,繞路回家時發現的……」
裡綠發現這兩個人的聲音,都有點熟悉,而其中一個則是即使她昏迷了,也會教她驚醒的聲音……
她抬起眼簾,然後飛快地蹲了下來,躲在櫃檯後面——
「怎麼會是他?」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還在她腦子裡轉的人,現在竟出現在她眼前。
天川真矢,那個御河集團的少東耶,他怎麼會來這種巷子裡的老式居酒屋吃飯?
死了,要是讓他發現立原家的「立原亞弓」,居然在這裡打工的話,他一定會起疑並發現她頂替亞弓相親的事情。
「請裡面坐。」老闆見沒人招呼剛進門的客人,忙出聲招呼著。「幾位?」
「兩位。」已經來過的工籐說道。
「那請坐在那邊的位置,好嗎?」老闆一邊忙著準備食物,一邊指著角落的桌子。
工籐點頭,跟真矢往角落的座位走去。
一落坐,他們就聽見老闆在喊著:「裡綠?裡綠?」
「來……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櫃檯後傳出。
因為真矢面向著櫃檯的方向,很清楚地看見那裡的狀況。
突然,櫃檯後頭緩緩的「升」起一顆頭——
他不自覺地瞪大眼睛,示意要工籐轉頭去看。
工籐好奇的回頭,只見一個長髮披肩,髮絲幾乎都覆蓋在臉上的女子,從櫃檯後「冉冉升起」。
「是貞子?」真矢打趣地睇著工籐,「你沒說這裡還有這種特色。」
「上次來沒見過……」工籐說。
真矢蹙眉一笑,「我只擔心她的頭髮待會兒會不會掉進湯裡,變成髮菜。」
聽見他如此趣味的語氣,工籐也笑了。
「快替客人點餐。」驚見裡綠「新造型」的老闆雖也一臉錯愕,卻還是鎮定地說。
「喔。」裡綠拿著菜單跟紙筆,低著頭,駝著背,動作怪異地走向真矢及工籐。
她把菜單往桌上一放,沒出聲音。
真矢拿起菜單,睇了她一眼。
烏黑的長髮垂掩著大部分的臉,壓低著頭像是見不得人,而且還悶不吭聲?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女服務生。
「我要一份松定食,再加一份章魚醋。」工籐很快地點完餐。
裡綠快速地在點餐單上記下,「馬上來。」她像是逃難似的想趕快跑開。
「喂。」真矢喚住了她。
她陡地一震,心驚膽跳地就怕被他識破。
她緩慢地,詭異地轉過身,壓低著頭問:「請問還有事嗎?」
「我還沒點餐。」真矢說。
「噢……」裡綠囁嚅地應了一聲。
「給我一份一樣的。」他說。
「是。」轉過身子,裡綠心裡犯著嘀咕。可惡,剛才怎麼不直接說要兩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