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背對著他們,她立刻把頭髮往兩邊撥,免得驚嚇到其他客人。
要上他們的菜時,裡綠故意跑去上洗手間,由老闆眼親自上菜。等她回來時,他們點的菜都上完了。
見著她,老闆娘嘀咕了兩句:「裡綠,你上哪裡去了?」
「對不起,我肚子不舒服……」她兩手抱著肚子,假裝一副拉到處脫的樣子。
聽她這麼說,老闆娘無奈一歎,「要不要去吞幾顆藥丸?」
「不用了。」她搖搖頭,「我現在好多了。」
「這樣啊……」老闆娘睇了她一眼,「那你去收拾一下桌子吧。」
「知道了。」她點頭,連忙逐桌的收拾。
每當她進入真矢他們的視線範圍,她就將頭一低,讓頭髮垂掩著臉,不然就是盡量將臉往另一個方向撇,模樣怪異又不自然。
該死,我都快扭到脖子了……她在心裡哀怨地抱怨著。
現在她不求別的,只希望他們快吃完東西,速速離開此地。
不過再難挨的時間總也有挨過去的時候,幸好菜上得快,他們吃得也快,不到一個鐘頭,他們已經準備離開,
待他們要前往櫃檯結帳時,裡綠又藉故「屎遁」。
她躲在簾子後覷著,只見老闆娘替他們結了帳,然後他們又跟老闆娘寒暄了幾句。大概是說了些稱讚的話,老闆娘笑得很開心。
終於,他們走出了門口。見狀,裡綠鬆了一口氣。
「感謝老天爺,終於結束了。」她將長髮往頸後一扎,清秀美麗的臉龐總算得見天日。
她神清氣爽地走出來,踱向櫃檯。
老闆娘睇著她,「裡綠,你要不要乾脆提早回家休息?」
「不用不用,我好了。」她咧嘴一笑。
這時又有人要結帳,她搶在老闆娘面前,「我來就行了。」
老闆娘不放心地瞅著她,「真的沒事?」
「沒事。」她拍拍胸脯,一副身強體壯的樣子。
走向櫃檯,她幫客人結起了帳——
*** *** ***
摸摸肚子,真矢一臉滿足,「你沒說錯,真的很好吃。」
「放心,我不會隨便介紹的……」工籐信心滿滿地說,「我也算是個美食家呢。」
真矢睇著他一笑,突地想起什麼地說:「不過,那個『貞子服務生』還真是奇怪。」
「唔……」工籐摩挲著下巴,「我也這樣覺得。」
「我從沒見過那麼怪異的服務生。」
「我覺得她好像在隱瞞什麼……」工籐說。
真矢微怔,「隱瞞?」
工籐點頭,「你不覺得她好像在躲我們嗎?」
真矢挑挑眉,瞥了他一記,「別賴我,我可不認識那種像貞子一樣的女人。」
「說得也是。」工籐哈哈大笑。
在公司以外的地方,他們的相處模式就像朋友,非常輕鬆且自在。
走到停車處,真矢這才發現自己忘了拿外套,而車鑰匙就放在外套的口袋裡。
「我外套忘了拿。」他說。
工籐一笑,「我跟你回去拿吧。」
「不用。」真矢撇唇一笑,「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拿就好了。」
「這樣啊,那明天見。」工籐說。
真矢點點頭,轉身往居酒屋的方向走。
他真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這麼漫不經心的時候。落東落西?這真不像他的作風。
不過,細細回想,他這兩天確實是有點心神恍惚,而非常湊巧地,那通常都是在立原亞弓的身影鑽進他腦海中的時候。
他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她確實攫住了他的心。
不過,他跟她之間怎有可能?別說他不會接受父親挑選的人選,就算他願意,立原亞弓也已經表明對他沒有興趣。
這種事要你情我願,兩廂情願才行,硬要強迫就很沒意思了。
走到居酒屋門口,掀開簾子,他看見櫃檯站了一個繫著馬尾的女孩。她低頭正在記帳,一點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小姐?」
「歡迎。」她抬起頭來,笑容燦爛,「請問幾……幾……」她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扭曲。
真矢驚訝地看著她,一時竟也發不出聲音。
是她,立原亞弓?她在這裡當小妹?而且從她的衣著看來,她根本就是剛才那個披頭散髮,行止怪異的「貞子」……
這真是太奇怪了,她是立原家的千金大小姐,怎會「淪落」、「悲慘」、「可憐」到在居酒屋端盤子,送茶水?
他用手指指指她,然後臉上寫著「你等等」。轉身,他迅速地回到他剛才的位置上拿了外套,再踱了回來。
裡綠就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原地,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般。
怎麼辦?這個問題,不斷不斷地在她腦袋裡縈繞。
正失神間,他已經來到她面前。
「你怎麼在這裡?」他直視著她。
她回過神,心虛地望著他。「什……什麼啊?」
「我說,你怎麼在這裡?」他像法官審犯人似的質問她。
「嗚……為什麼不行?」她舌頭都快打給了,「我在工……工作啊,你沒看見?」
真矢眉心一擰,「你在這裡工作?立原家的小姐?」
「是……是啊。」她強自鎮定,理所當然地說:「千金小姐不能打工嗎?」
他挑挑眉,「既然這麼理直氣壯,剛才幹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她矢口否認,「誰偷偷摸摸啊?」
「把自己搞得跟貞子一樣,還說沒偷偷摸摸?」他蹙眉一笑,「你很缺錢?」
「沒有啊。」她堅決否認到底。
「那幹嘛在居酒屋打工?」他問。
「居酒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她硬要將一切「掰」到合理。
他濃眉微叫,「我知道這裡不是見不得人的地方,不過你是立原家的小姐,不是嗎?你母親、你哥哥同意你外出打工?」
「我愛怎樣是我的自由。」她挺起胸膛,直視著他。
想怎樣就怎樣?這一點倒是很符合她固執、倔強又嬌悍的性格。
「你大學畢業了,怎麼不找個好一點的工作?」
「我……」什麼鬼大學畢業?她才念了一年就被迫休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