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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南諾揚整個人早已呆住了,彷彿死去一般,根本無法站穩,還好梅英傑站在他身旁扶住他。

  千思百轉,他腦中一片空白。

  「諾揚,冷靜一點,看信上怎麼說。」梅英傑提醒他。

  他雙手顫抖,哪裡拿得住信。梅英傑一手扶著他,一手替他拿信,而信已由方靜瑤拆開。

  諾揚:

  本來答應你要好好活下去,但在來到纖細斷崖時,我改變了主意,總覺得應該由我死,才會有你的生,如果我們沒有人來替這一切的罪行作個交代,不論在哪裡活著,都是一種罪。

  請你、請你、請你,忘了我。

  求你、求你、求你,忘了我。

  寧初 絕筆

  第八章

  南諾揚就像行屍走肉一樣,人活著心卻死了。

  梅英傑和方靜瑤二十四小時守著他,怕他結束自己的生命追尋寧初而去。

  那個送信的沙也子拿了等值一百萬日幣的美金,只待了一夜,第二天就離去。

  她知道的並不多,所以說的也不多,只說她是湊巧到纖斷崖想心事、散心,看到一個女人跳下崖來不及喊救命,就被海浪捲走了。

  就像胡敏一樣。

  很簡單、很悲哀。也很壯烈。

  「怎麼辦?他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不吃、不喝、不說話。等於是自殺。」方靜瑤歎了口氣。

  「寧初為什麼不再等一些時候?她這樣子不是死得很冤枉嗎?愛情真的傷人好深。」梅英傑看著南諾揚,他整個人憔悴得瘦了一大圈。

  「有一個人更該死卻沒死。」方靜瑤想到什麼似的咒道。

  「是啊,該死的胡秋霖!」

  「找幾個人修理修理他。」方靜瑤提讓。

  「這樣好嗎?我怕我找的打手會把他的老骨頭拆散了,到時候曝屍街頭,你我也會有事。」

  「膽小鬼!」方靜瑤啐了一聲。

  「不是膽小,是怕多事之秋,又給諾揚找來麻煩。」

  南諾揚靜靜坐著,心思飄到很遠的地方,他心痛得麻木不堪;他應該怎麼辦?寧初。你竟這樣走了,留我獨活在世上……

  不!不會的,他的寧初不會這麼殘忍。

  他要去纖細斷崖,他要親自弄明白。

  隔天,他一個人離開香港,追尋他的最愛,尋訪她的蹤跡。

  ×  ×  ×

  沙也子回到日本,夏寧初和朱靖於立刻找她問清楚詳細情況。

  「這是一百萬日幣的等值美鈔。」她將裝錢的紙袋放在桌上,推向夏寧初。

  「不,這是你該得的,謝謝你的幫忙。」夏寧初又將紙袋推向沙也子。

  沙也子看向朱靖於。「這錢太多了,我不能收。」她很有義氣,也很善良,不是趁火打劫的女孩。

  「當初我之所以這麼設計,是因為希望這個計劃能夠更合邏輯,不至於太誇張,竟有人會心甘情願幫助一個陌生女子千里送信,所以有了這一百萬日幣報酬的構思。寧初,這錢是南諾揚的,理該歸你所有。」朱靖於看了夏寧初一眼,然後誠摯的謝了沙也子。

  「不,這錢是沙也子的報酬,諾揚要給的人也是送信人,而不是我。」

  大家都不想收下這筆錢。

  「這樣吧!這錢就給寶寶當作教育基金。沙也子,改天我再請你吃一頓上等料理,算是謝謝你。」

  沙也子高興地笑開,能和心儀的朱靖於單獨約會吃飯,比給她一百萬日幣還令人高興。

  「沙也子……」夏寧初欲言又止。

  「嗯?」沙也子看向她。

  「寧初的丈夫看了信的內容有什麼反應?」朱靖於體貼的替夏寧初開口。他知道寧初作這個決定有多不捨,更清楚其中含著多麼強烈的不得已。

  「哦!他看完信差點站不住還要人扶著,完全不能接受事實,然後大哭了一場。我第一次看大男人掉眼淚,有點難過,也跟著哭了,忍不住想要告訴他們實話,又想到你們拜託我千萬保密,只好硬下心腸不開口。」

  夏寧初放下心中一塊石頭。有朋友陪在一旁,會比較容易熬過去的,南諾揚一向堅毅,她希望他在一切明確之後能重新開始,不要對她再有懸念。

  她站起身,抱著寶寶先行離去。她必須一個人,必須獨處,就算流淚,也要自己擦。

  她知道他的痛苦,她何嘗不是呢?以死亡的方式離開他,就表示今生永遠不能再見面了,一切的情緣從此切斷。

  原諒我,諾揚。

  ×  ×  ×

  自從朱靖於許下承諾要單獨好好的謝謝沙也子後,他再也得不到安寧,她跟前跟後,像一粒特級跳豆般,纏功一流地非要他盡速履約。

  朱靖於本想等寧初情緒穩定一些時再履約,不然他實在很不放心,但是沙也子哪有耐心等候,所以他只好投降。

  「這家店氣氛很好對不對?」沙也子興奮的說。

  朱靖於連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他只顧著埋頭吃東西,只想早點吃完早點回家,寧初一個人在家照顧寶寶,他真想立刻飛回她身邊。

  沙也子一直找話題,得到的只有三兩句簡短的回答;他要快,她偏慢,而且特別慢。他早已盤底朝天不耐煩地看著手錶,她還老神在在的吃著壽司。

  「沙也子,你要不要帶回去慢慢吃?」朱靖於撩著性子問。

  「為什麼?你有什麼事急著要離開嗎?」她的口氣不是很好。

  「我想早點回家。」他老實回答。

  「是誰的家,你的家或是夏寧初的家?」她提高音量。

  「都一樣,我和她是隔壁鄰居。回我家就是回她家。」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不一樣,怎麼會一樣?我看你待在她家的時間比待在你自己家裡的時間還多,你是不是打算娶她?」她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

  「你胡說什麼?」他不想被人看穿,尤其是一個小女孩。

  「我才沒有胡說,你對她好慇勤,什麼好東西全往她家搬。怕她冷、怕她熱、怕她餓、怕她寂寞、怕她哭——你之所以留在這裡作翻譯的工作全是因為她對不對?」沙也子嫉妒心十足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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