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應該的;老奶奶。」她早就知道這回來得「半工半讀」美其名說是姑姑的幫手,其實她的身份就是幫傭。
冰川家對下人很大方,給她的待遇不算少,更何況在邊裡她有得吃、有得住,更可以和姑姑一塊生活,她對這樣的安排可是滿意得不得了。
「你在這裡就當咱們是自己人,別客氣。多吃點。」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長原芳子忍不住又提點了幾句。
「是的,老奶奶。」微微一笑,藍士英開始拿起筷子夾萊。
手才一伸出去,卻發現大伙的眼睛都盯在她那雙伸出去的筷子上頭……
呃……有問題嗎?
她不解的望向坐在她身旁始終一句話都沒說的男人,希望他可以好心的給她一個解答。
這……不看還好,一看,藍士英手上的筷子差點掉下來。
這個男人竟然生得這般好看,英挺俊美的五官像是一流的雕刻家雕刻出來的,兩道濃黑的劍眉輕揚,薄卻性感無比的唇緊抿著,不說一句話就足以勾勒出最迷人的線條。
他上了一些發油的黑髮微亮微鬆,輕輕地垂落在他光潔好看的額頭上,長長的睫羽半遮住他冷情的雙眼,讓人很難輕易窺知他真正的情緒……
只是一眼,她便被他絕美的外貌,和全身散發出來的那分濃濃的冷漠與孤單所震懾住,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就算大哥真的長得很養眼,身為女人的你目光也該含蓄一點吧?」冰川澤明嘲弄的看著她傻傻的模樣,心裡還真有些不是滋味。
好歹,他冰川澤明也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帥哥,但這個來自台灣的女孩卻只對他的大哥流口水,見到他光會瞪他,這是什麼見鬼的差別待遇?他的魅力真的比大哥遜色那麼多?
怔愣中的藍士英被冰川澤明的一句話給震回了神,一抹羞赧的紅衝上她的臉頰,心跳如鼓狂奏,她不安的抬起頭來,恰巧對上冰川澤明那雙訕笑的眼,還有冰川介夫緩緩移向她的眼神。
她再次被他移向她的眸光狠狠定住了,感覺到濃濃的壓迫感朝她逼近,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呼吸,如何移動,如何開口……
雖然她藍士英說不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但也從來沒有被一個人的眼神搞得這番心跳加速、神經緊張又手腳發軟吧?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男人只不過輕輕的對她抬一抬眼皮而已,甚至稱不上是在看她,她卻像著不魔似的失了魂。
「有什麼不對嗎?籃小姐?」開口的是冰川湯雄。
「嗄?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呃,這位先生有點眼熟,所以……」她尷尬不已的笑了笑,不自在的揮了揮小手,「沒事投事。」
「你對介夫有點眼熟是正常的,介夫是咱們冰川家事業的下任接班人,近年來常常曝光。各大媒體都可以看見他的照片與新聞。」長原芳子非常好心的解釋,眼裡還帶著淡淡的驕傲。
是的,冰川介夫是她一向的驕傲,她以自己有這麼出類拔粹的孫子為榮;她甚至相信冰川家族的事業會在介夫的手上很快地名揚國際,冰川家族所設計的服裝不再只是日本貴族的最愛,也將會是全世界貴族及上流社會的最愛。
「喔,原來是這樣。」藍士英心虛的點點頭,為自己的謊言被人當真感到微微臉紅。
「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大家就開始用餐吧。」長原芳子微微斂眼,率先舉筷,大家這才真正動了起來。
這一頓飯,可能是藍士英這輩子吃得最食不下嚥的一頓,隨便動了幾下筷子,眼睛不敢亂瞄,話不敢亂說,整頓飯吃下來除了差點悶死她,還差一點整死她。
憋著氣把這頓飯給吃完,長原芳子一走,她也忙不迭跟著從榻榻米上「爬」起來,腳一麻,她狼狽不堪的差點又要往旁摔去——
已站起身準備離開的冰川介夫見狀,再一次出手扶住她搖擺不定的身子,承受她往自己身上倒過,來的重量。
「嘖,這麼快就投懷送抱啦?」
冰川澤明懶洋洋的嘲弄又從她的耳邊侍來,藍士英倏地羞怯得面紅耳赤,連頭也不敢抬,急忙逃離冰川介夫的手,像避瘟疫似的,「謝謝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冰川介夫唇角勾起一抹笑,沒說什麼的走開了,只可惜,始終低著頭忙著道歉的藍士英並沒有看見,以為他悶著聲走開是在生她的氣,讓她來到冰川家族的第一天就深深的種下心結。
待藍士英抬起頭來時只看見冰川介夫離去的背影,她的眼裡很難掩飾住心頭上那股莫名的失落。
「大哥已經有未婚妻了。」 一句話當頭罩下,震得藍士英的身子隱隱發抖。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個?」閃爍的眼神怒瞪著他,有點心事被人看穿的窘迫。
「我是為了某人好,免得有人一不小心芳心陷落,死得不明不白,只能每天晚上躲在棉被裡偷哭。」
「會躲在棉被理偷哭的那個人恐怕是你吧?」氣嘟著小嘴,藍士英壓根兒不想理他,轉身就要走,一隻胳臂卻突然被入硬生生地扯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冰川澤明的嗓音驀地變冷。
「能有什麼意思?你這個大男人雖然看起來一副欠人扁的樣子;實際上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放開你的手!」
她掙扎扭動著自己的手臂,希望可以掙脫他的鉗制,沒料到他卻一把把她拖進他的懷裡,緊緊扣住。
「啊!」她嚇壞了,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死命拉開兩人的距離。
「見鬼的你這個黃毛丫頭懂什麼?」
「你放開我!」她挪出一隻手去捶他。
「你懂什麼感情?嗯?你根本不懂我,憑什麼妄下論斷?」她無心的一句話,卻狠狠的把他陳年的傷口給連皮帶骨的剝開。
「我……」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那麼生氣,她只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隨口說說而已,他有必要那麼當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