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瞅著她,「你在想什麼?滿腦子髒東西。」
「什麼?我……」說她滿腦子髒東西?是誰在畫成人漫畫啊?!
「我們是個性不合才離婚的。」他說。
「老套。」她輕哼一記,「我看搞不好是你有外遇p巴?」
他也不急著為自己辯解,只是慢條斯裡地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燃抽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又慢慢地吐出……
望著他抽煙時那率性粗獷又充滿男人味的側臉,亞季不自覺地心悸了一下。
「要死!我在發什麼白癡?!」她暗暗咒罵著自己。
「有外遇的是她。」他淡淡地說。
「咦?」她一震,本能地盯著他的臉看。
在他臉上,她看不見一絲受傷及怨盜,就像有外遇的是別人的老婆一樣。
他淡淡一笑,「我沒怪她!因為她找到比我更適合她的男人。」說著,他又抽著煙。
亞季訥訥地瞥著他,不發一語。
「我不想再結婚。」他突然說道,「婚姻太麻煩了,沒你想的那麼輕鬆快活。」
婚姻太麻煩?就因為太麻煩,他不想再碰,所以他寧可跟女人維持不必負責的成人關係?
他……他跟青木洋子就是那樣的關係吧?
可是那又算什麼呢?沒有愛,即使是有著肉體的關係也是空虛。
「別存太多幻想。」他撇唇一笑,伸出大手在她腦後輕拍。
當他觸及她時,她又一陣心悸。
她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可是她說不上來……
「不要去什麼大公司找三高男人了,我這裡工作輕鬆、薪水又不錯,你就待下來吧!」話鋒一轉,他將話題兜回她身上。
「才不,你這裡沒有三高男人。」她說。
他挑挑眉心,一臉不甚同意地,「誰說我這裡沒有?我就是啊!」
「你?」她一臉鄙夷地睇著他,「你是什麼三高男人啊?」
「我身高高、收入高,還有……」他忽地彎低身子,將臉湊近了她,惡作劇地一笑,「性慾也高。」
說完,他自顧地哈哈大笑,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衛生眼。
「變態!」她氣得大叫,但同時,她的臉紅了、胸口暖了。
就在鬥嘴之中,亞季渾然不覺他們已經走過了她最害怕的路段,且已來到了車站前。
「車站到了。」他推了她一下,「自己小心,再見。」話罷,他旋身就又離去。
亞季望著他,怔愣了一下,「你不是要買東西?」
他回過頭,疑惑地問:」買什麼東西?」
「你……」她正想提醒他,他剛才當說過要到車站旁買東西的事,但旋即她發現了一件事——
他根本沒打算買什麼東西,他只是……只是陪她走這段夜路。
他望著她,撇唇一笑,「明天別蹺班。」話罷,他逕自轉身而去。
凝視著他高大的背影,她心裡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發酵著。
他知道她怕?他說買東西其實只是借口?他……他純粹是陪她?
她發現了他的另一面,溫暖的、體貼的、沉穩的、內斂的那一面。
她心裡有種悸動,越來越急、越來越大聲,就在那一瞬間,她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 ※ ※ ※ ※ ※ ※ ※ ※
翌日起床,亞季第一件想到的事居然是上班!
天啊!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了上班的念頭。
她的終極目標是那種有成堆精英分子可供選擇的大公司,對她來說,堀川那兒只是她暫時拿來應付家人的工作,可是……
她現在居然有去上班的想法、念頭及潛意識?!
老天,她一定是哪一條筋不對了,不然不會這樣……
是怎麼一回事呢?是不是因為他昨天送她去車站,她就感動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一想到他,他的形影就浮現在她腦海之中,而他的形影一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她就……開始心悸。
「完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霹出了悲隆的臉,「我一定是病了……」
梳洗完畢、吃完早餐,她搭車前往堀川家。
一路上,她的心情有點沉重、有點迷惘、有點沮喪、有點不安,還有點……不明顯的期待。
她的心情複雜極了,就像一團理不清的毛線球般。
進到堀川家的大宅子裡,整座宅子安靜得像是空置已久似的。
走過庭園、穿過迴廊,她來到了他們工作的地方。
拉門開著,但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她輕手輕腳地趨前,這才發現大竹他們根本都還沒來。
「搞什麼?大家都遲到?」她在心裡犯著嘀咕,然後脫了鞋,進到裡面。
當她經過第三張桌子時,赫然發現桌邊伸出了一隻腳——
她陡地一震,正想驚叫時,驚覺那隻腳的主人正躺在地上睡覺,而那個人就是堀川。
他大咧咧地睡在地上,兩隻手交疊地放在腹部,而手心底下是一本書。
再看他身邊擺著幾個空的啤酒罐,很明顯的,他昨晚喝了酒。
她趨近睇著他,只見他神情安穩、氣息平緩地沉睡著,一點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酒鬼……她在心裡暗碎一記,然後試著用腳去踢踢他。
他沒有動靜,繼續睡著。
見他動也不動,她放心地趨前,你汩聲地蹲在他身邊。
他那兩道濃眉時而不知何因他毅起,看起來有一種非常男人、非常粗獷的感覺;他的眼睫毛比她想像中的還長,而且漂亮極了;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個美男子。
不知怎地,越是看著他,她的心緒就越是雜亂
「討厭,我是怎麼了?」她皺皺眉心,懊惱又困惑。
像他這種男人怎麼可能讓她產生興趣呢?他……他畫成人漫畫、他有點不正經、他還離過婚,對婚姻失去信心及興趣……
這種男人根本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而她居然對他有一種……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不會的,我……我一定是一時迷惑。」她搖搖頭,努力甩掉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視線一瞥,她發現桌旁掉了一支黑色的油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