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奴兒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要是主子怪罪下來,那可怎麼辦才好?」丫頭跺著腳,臉上淨是不滿的苛責。「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我的,主子要是問起來,你讓我怎麼回答?」
「我會說是我弄的。」她會一個人承擔的,雖然把這片園子弄成這樣不是她的本意,但事情是她做的,她自然會老實承認,不會讓無辜的人代她受過。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丫頭這才寬心。
「好了、好了,別管園子了,主子還等著你呢!」另一個丫鬟急著把奴兒帶去給陸靖,只是她這麼髒,怎麼辦?
「別管這麼多,主子急著要見人,咱們把人送過去就是了。是她自己把自己弄得這麼髒,本來就得由她自個去跟主子說清楚,咱們又不是她的奴才,哪能管她這麼多啊!」
「說得也是。」其他丫鬟各個點頭說是。
於是,她們就這樣原封不動地把髒兮兮的奴兒往陸靖的跟前一送。
陸靖看了奴兒,原本滿腔的怒火,卻在一瞧見奴兒髒兮兮的出現,先前的不耐煩全都化做一聲爆笑,怒氣也隨著那聲笑轉而變得煙消雲散。
「你來。」他招手,喚她過去。
「是。」奴兒聽話地走過去。
陸靖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他膝上,提起衣擺擦拭奴兒髒兮兮的臉,他問她,「你怎麼髒成這副德行?」
「剛剛在花圃裡翻土弄的。」
「哪兒的花圃?」
不!別說,可千萬別說啊!找到人的那兩個丫鬟死命的搖頭暗示,但奴兒沒看見她倆緊張的表情,逕自開口道:「東廂後園子那片花圃。」
啊!死了、完了!事情無可挽回了。
兩個丫鬟好想腳底抹油,偷偷溜走之際,卻沒想到意外的聽到靖王爺說道:「那樣好玩嗎?」
什麼?好玩嗎?!靖王爺怎麼沒有罵她、打她,反而卻用一種噁心巴啦的口吻問她好玩嗎?
好像只要奴兒點頭說好玩,他便會把整片園子賞給她似的!
這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個丫鬟深怕靖王爺是沒弄清楚奴兒說的那塊地是哪一塊,便自告奮勇站出來說:「那片園子種著爺最愛的異邦波斯菊。」
鋪天蓋地的黃,像座金山似的。
「對對對,就是那一塊地,我就是想在那裡種菜。」奴兒也趕緊附和,因為,她剛剛從另一個丫鬟那裡得知那片園子動不得,若有人動了,便等著讓陸靖砍頭。
所以,奴兒不敢說是有位漂亮的姑娘讓她弄的,她把所有的罪過全往自己身上攬。「你要處罰就處罰我好了。」
奴兒這麼說,但陸靖卻彷彿沒聽到她在講什麼,他一個勁的幫她擦臉,像是她的臉比他那片園子來得重要多了。
兩個丫鬟難得看到靖王爺如此噁心巴啦的一面,兩人瞪直了眼睛,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你們兩個去燒熱水。」
「啊?!」
「我要幫奴兒洗澡。」她臉上的髒污這樣清理根本弄不乾淨,陸靖一向不是個太有耐性的人,沒擦兩下便火了。
他讓丫鬟去提水。
兩個丫鬢驚愕到說不出話來,因為——有沒有搞錯啊?靖王爺要幫個奴才洗澡?!
靖王爺連自己的身體都要別人幫他洗耶!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地關上門,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之際,屋裡已傳來奴兒的呻吟聲,要靖王爺別這樣!
「你別脫我衣服呀……啊!你在做什麼?你別這樣啊……嗯……嗯……啊……啊——」剛剛的不依轉為一聲聲的呻吟。
突然間她們懂一件事了,是哪個白癡說奴兒是新買進府的奴才,她根本就是主子的新寵好不好。
「啊!死了!我剛剛還笑她像只小花貓。」
「那算什麼,我剛剛還罵她把花圃弄成那副德行呢!」
兩個丫鬟一臉死灰的快步離去,她倆知道自己最好把脖子洗乾淨一點,等著靖王爺來抹!
※ ※ ※
奴兒終於知道一件天大的秘密,原來她來京城,住進陸靖的家,不是為了當奴才,而是為了當陸靖的妻子。
難怪!
她原本還在懷疑,為什麼當陸靖的奴才要陪陸靖做很奇怪、很奇怪的事,而且還有點丟人。現在她完全明白了,原來陸靖根本沒拿她當奴才看,他是想娶她。
這怎麼可以?她又不愛他,怎麼可以嫁給他?
奴兒好害怕,其實她更怕的是陸靖每天晚上爬上她的床,跟她做的那件事。
他總是要她做出很羞人的動作,她做不出來,他還會打她的屁股。
嗚嗚嗚……那很丟臉耶!
奴兒一想到以後她都要過這種生活,她就怕得全身發抖。
她決定要偷偷的溜走。
她要在京城另找一處棲身之處。當然要逃之前,她得先寫封信回家,讓家人趕快逃,否則,像上次那樣被他要脅不得不回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奴兒逃走逃得很有心得,她心想,她一定會成功的。
※ ※ ※
奴兒順利的溜出去,她一路逃呀逃的,終於逃出陸靖的勢力範圍。而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快寫封信寄回家,通知她家裡的人趕快逃命。
只是她知道的字寥寥無幾,她要怎麼通知家裡的人呢?奴兒小小的苦惱一下,而才眨眼的工夫,她馬上想到一個好法子。
其實也不是她聰明,因為剛好就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有個擺字攤子,那人拿著大筆揮揮寫寫的,要是她央求他幫她寫封信,不知成不成?
奴兒走了過去,叫了一聲,「這位小哥,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我想請你幫我寫封信。」
「一字一文錢。」
「這麼貴啊?」
「不寫就算了。」那人傲著一張臉。
奴兒想想,覺得還是家人生命重要,這些錢值得花。她背過身子,拿出荷包,數一數這次她帶出來的銀兩。
其實說「帶」也不妥,因為她是偷的。不過,她也沒別的法子可想,只能泯滅著良心干一回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