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怎麼可以!大哥怎能將他的笑施予另一個女人。怎能將他的胸膛供給另一個女人去依靠?
昇平衝了過去,介入了陸子靖與唐織雲間,霸道似的窩進陸子靖的懷裡,不許別人覬覦她最為親愛的大哥。
全花廳的人都被昇平公主的舉動給嚇呆了,這之中尤以陸於靖懷中那個美人兒更為甚。
她不明白眼前這個明眸皓齒的女孩是何來歷,但她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女孩不喜歡她,因為女孩看她的目光有明顯的敵意。
她瞅著目光望向陸子靖。「陸大哥,她是?」
「昇平公主。」昇平馬上開口回答,深怕來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陸子靖一臉的縱容又補充。「我最鍾愛的小妹妹。」
昇平一聽大哥如此介紹她,臉上的得意又添了幾分。她昂起小俏臉,跟唐織雲宣戰著。「聽到沒有,大哥說他最喜歡的人是我,所以你以後不可以對我大哥笑,也不能將身子依進我大哥的懷裡;古話都這麼說:『朋友妻,不可戲』了,所以你剛剛的行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她前所未見的嚴肅惹笑了花廳一干人,淡化了剛剛的尷尬。
莫總管健朗的聲音有著一償宿願的喜悅,他同昇平說:「公主,都說是『朋友妻,不可戲』了,那你還戲弄唐姑娘。」
「唐姑娘成親了!」這個消息震撼不小,一下子就化解了昇平對唐織雲的敵意,因為只要這人是成過親、許過人的,那對她就沒有威脅。
「唐姑娘是許了人。」
「許了人也一樣。」一樣對她沒有任何的威脅。
昇平急巴巴地反去拉唐織雲的手。「不知道唐姑娘是許了哪一個人家。」
昇平的話才問完,花廳內又一陣哄堂大笑,笑得昇平很莫名。
陸子靖摟摟昇平,告訴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遠在天邊?
近在眼前!
昇平的心陡然一跌,目光難以置信地調遠,驚惶失措地望著大家。
莫總管不曾察覺昇平突然轉壞的臉色,依舊是笑容滿面,以愉悅的口吻告訴昇平。「唐姑娘與咱們家王爺是從小就指婚的對象。」這次王爺下江南去就是為了接回日前喪失雙親的唐織雲。
昇平調回目光,睇望著陸子靖,可憐兮兮地問:「指婚是什麼?」她害怕是她想像的那一個。
她的眸光有從所未見的淒楚,陸子靖的心陡然一緊,不明白昇平眼中的愴痛所為何來。
「昇平!」他想伸手去摟她,不想看見她眼中的那抹莫名的情感。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逃開他的懷抱。「我只想知道莫總管剛剛口中的指婚是什麼,我不要你的哄騙。」
「我沒有哄騙你。」
「那你告訴我,告訴我你沒有跟唐姑娘訂過親,告訴我剛剛只是玩笑一場,告訴我剛剛是你們存心想鬧我笑話,那一切全不是真的。」她可憐兮兮的眼瞅著她大哥瞧。
陸子靖從昇平的眸光中解讀到了昇平對他的情感,不只有他想像中的兄妹情誼,那樣的眸光有著某種程度的控訴,她是在指責他負了她。
這突如其來的認知給了陸子靖很大的震撼;他從來就沒想過有一天他的小妹妹會想要嫁給他;而這些年來,他到底給了昇平多少的幻想,以至於她沉淪了這麼深,難以接受他即將要娶妻的事實?!
他的眼對上她眼中的期盼。她是在期待他給她希望,給她能再愛他的理由。
「昇平——」他想開口打斷她的期待。
「你說過你最喜歡的人是我。」昇平很敏感的知道他要說什麼,急慌慌地打斷他要開口說話。
「是,我是說過我最喜歡的人是你,但是,那不是男女之間的愛,那是——兄妹情誼。」最為艱難、最為傷人的話,他終究是說出口了。
昇平猛搖頭,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你騙人、你騙人,你怎麼可能不愛我,而要唐織雲?」
她拉著陸子靖的衣擺。「是不是最近昇平不夠乖、不夠聽話?那,昇平會改,會改的嘛;從明兒個起,不,就從現在開始起,昇平會聽夫子的話,會默熟四書五經,也會跟師傅好好的學刺繡,還有……還有……還有什麼?」昇平急急地找救兵,她看到了教她彈琴及畫畫的師傅。「對了,以後昇平也會聽平兒姑娘及玉兒姑娘的話,乖乖的學琴、學畫。」她可憐兮兮的開口。「只要唐姑娘會的,那昇平一定會學足,不會讓大哥您丟臉的。」
「昇平,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
「既然不是問題,那你就不用娶唐姑娘了。」昇平昂著臉,眼巴巴地盯住陸子靖。
而他的眼中有再堅決不過的神情。「昇平,我與織雲從小就有婚約在,我要娶她,我不能負她,這無關她是不是琴棋書畫皆通,你懂嗎?」
他的話像記悶雷轟白了昇平的臉。她的身子踉蹌地退了退,她嘶吼著。「我不懂、不懂,不懂得你曾說過你最喜歡、最喜歡的人是我,現在卻又要娶唐織雲!」她邊哭、邊吼,跌跌撞撞的身子一個不小心便跟椅子絆了下。
唐織雲就在昇平的身邊,順手的扶住她。
昇平回眸,看見了這個從她身邊搶走大哥的女人。「你是個狐狸精,你為什麼要來跟我搶大哥,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你走、你走,你別留在這裡啊!」昇平的手使勁兒地去推唐織雲。
全花廳的人都看傻了。
其實這些年來,公主對王爺的依賴,在恭親王府裡上下是全知道的,只是大伙真的沒想到這些年來公主是用這種心情在喜歡王爺。
唐織雲被昇平推向門邊,真覺得自己在這一場鬧劇裡是十足的罪人,要不是她的出現,或許昇平公主還能活在她堆砌的夢裡,而恭親王——她在他的眼裡竟然看到了遲疑與痛苦。
她突然覺得好笑。因為恭親王剛剛說自己與他從小有婚約在,所以要娶她,不能負她;原來,她與他之間真的只有責任,沒有愛;她原以為這些年來的相處,陸大哥對她是有感情的,原來,那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