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她卻願意參加慶功宴。他不得其解,卻也只是點了點頭,答應替她張羅一切。蘇子嬙的思緒是難於拿捏的,否則,他也不會執著地守候了她這麼多年,卻依然無法攻破她的心房,得到她那顆冰冷的心。
「走吧!」於孟非攬著她的腰,帶她離開了選手席。
他們背著舞池,走向表演館的大門口,卻沒看見一雙銳利晶亮的黑眸,隨著他們倆離開的步伐,目送他們走出了比賽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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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闖過了一個紅綠燈!於孟非並不是故意違反交通規則,只是他不專心。事實上,他根本沒注意過上方那三個閃爍變化的交通標誌,甚至險些在誤闖的當口撞上機車騎士。他吸了口氣,再度放緩車速。
「孟非,我可不希望自己的一條命是葬送在交通意外裡。」原本悶不吭聲、逕自沉溺在四處飄遊的思緒裡的蘇子嬙終於開口說話了。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心不在焉……」於孟非索性將車子停下來,深喘了口氣。
「你那種開車方式,不是『有點』心不在焉而已!我懷疑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愜意了,想去閻羅殿觀光。」她按了中央控制鈕,將四周的車窗降下,溫暖的自然空氣輕拂人車內的每個角落。
「這樣舒服多了……從會場的冷氣房走出來,又窩到個更小的冷氣房,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她悶悶地說著,索性將下顎移向窗外,讓粉頰更貼近窗外的微風。
於孟非僅是輕抿著唇瓣,想起過去曾有一回,蘇子嬙坐進他的車裡時便猛喊著外頭的熱氣令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說她怎麼也沒辦法領教那種汗流浹背的感受,如果要她坐在一個熱氣蒸人的車廂裡頭,那和烘焙一隻烤鴨有何不同之處?從此,只要開車接送蘇子嬙,他沒有一次不先釋放車裡的冷氣,讓溫度降低之後,才敢讓她入座……誰知,她這回的說辭又和上回不同了。
都說女人是善變的,而蘇子嬙自然擁有善變的權利。
她望著窗外好一會兒,終於滿足地轉回頭,看著於孟非,問:「你的情緒調整好了嗎?還是乾脆換我開車送你?說不定待會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她倒還培養出幽默感來了,不僅懂得損於孟非,還同時拿他們兩個人的命一起開玩笑。認識蘇子嬙的人都曉得她不會開車,怎麼也學不會控制好車速而不致引發危險……
說蘇子嬙不會開車,乃是因為她在大三那年所留下的「風光」紀錄,那則她將車子開往高速公路,撞出連環車禍,在社會版上留下的紀錄。甚至現在她的腳上還有一條約莫十公分長的疤痕。她在醫院昏迷的那段日子,也是他最難忘卻的時光。如果說蘇子嬙究竟有什麼讓他眷戀不肯放手的地方,大概便是當時她的柔弱與多情,令他從此淪陷而難以自拔。
想起過去的那段時光,於孟非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柔情。也許蘇子嬙早以忘卻當時的她脆弱得像菟絲花般,只能攀附著他而生存的模樣是多麼惹人愛憐,但他卻永遠無法忘卻。當他陪伴在她身旁幫助她復健,扶持著她踏出傷後的第一步時,她對著他展露出的燦爛笑臉是多麼令人難以忘懷,足以讓他願意傾出自己的一生永遠守候著她。從那時開始,她便成了他命定中的那個人兒,使他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以博得她封鎖住情愛的心。
雖明白蘇子嬙的心裡始終佇留著一個人,但執著的個性令他激起勇氣和鬥志,以為只要守住她直到最後,蘇子嬙終會為他所付出的真情而感動。在蘇子嬙受傷的那段時間,他深信自己已經做到了。只是,她的夢依舊未醒,因為那個「夢」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一直無從發覺他對她濃烈的愛意。
發覺於孟非凝視的目光,蘇子嬙偏開了頭,閃避著他帶著灼熱的眼眸。於盂非對她的感情表達得太明顯了,她不願接受,只能逃避。
「子嬙……」他的手緩緩搭上她赤裸的香肩。蘇子嬙微顫了一下,努力扯開一個最自然的笑容,迅速地轉頭面對於孟非。
「你考慮好了?打算讓我開車?」說著,她微微地彎下腰,讓於孟非的手由她的肩頭滑下。她將手指伸往車鑰匙的方向,準備發動車子。
他怔忡的眼神彷彿在埋怨蘇子嬙對他的逃避,他移開注視她的眼眸,輕歎了口氣。
「我開車技術也沒那麼差吧?看你唉聲歎氣的……」蘇子嬙送了一記白眼給他,語氣明顯而刻意地營造著車廂內輕鬆的氣氛。
「你的開車技術令人無法信服。」他簡短地說著,而後自行發動了引擎。
「這麼糟糕嗎?上回我不是活過來了?你怕死……」她咯咯地笑出聲音,偷偷覷了一眼於孟非依然未放鬆線條的臉。
「和你一同下地獄我也不怕。」他專心地看著馬路,不過嘴裡說出的話卻還是夾帶著些許的不悅。
「別開玩笑了……」蘇子嬙收斂笑聲說道,「你這公子哥活得不耐煩,我蘇子嬙倒覺得做人的滋味挺不錯,不想那麼急著投胎。」
於孟非用力踩下油門,讓車子呼嘯的聲音替他傳達滿腔的怒意、不滿以及對蘇子嬙怎麼也抹殺不了的愛戀。
他為她付出了這麼多的情感,殘殺了身體內無數的感情細胞,為何就是無法喚醒自己那顆癡戀著她的腦袋,也無法博得她對自己付出相對之下的千分之一的愛戀?難道,一廂情願地追隨她這麼多年,換得的卻僅是一片空白嗎?
潛藏在心裡那顆不定時炸彈似乎將要引燃了,他究竟該如何抵抗、如何去面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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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到達了這次主辦單位替選手們安排的飯店門口,於孟非停下車。雖然心裡被蘇子嬙所激起來的怒氣還未盡散,不過,他仍舊維持他的紳土禮儀,下車幫蘇子嬙打開車門,牽她下車。畢竟他們在這次的競賽中是表現極為出色的一對,自然不希望被別人認為方才在比賽會場上,他們之間的默契只是一種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