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危險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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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你在怕個什麼東西?你和他們是一類人,老弟?!」阿城瞪他數秒後,軟下口氣。

  「我……我……」江節抖著嘴唇,語不成句,他靠著牆大口地吸氣,閉起眼,那黯淡的燈光下,兩個男人吻在一起的畫面立即清楚地躍上眼膜,他們轉動著親吻的角度,看上去那麼盡情,那麼……自由,可他就是害怕了,只想逃開這一切。

  阿城冷眼瞧著他,突然欺身上去,兩隻強壯的手臂往牆上一撐,把只顧吸氣的傢伙圍在自己的胸前,話沒說就一口吻住那半啟的雙唇。

  「你……干……」江節嚇懵,呆了好一會兒,才手腳並用地推搡死命壓著自己的人,背抵上粗硬的牆,很痛。

  阿城沒理他的掙扎,手臂一彎一折,把他的頭頸固定在自己的制力範圍內,讓他的身體動彈不得,他吮舔著像貝殼一樣緊抿起來的嘴唇,很用心也很強硬,他要叩開它,就狠狠地咬了……

  「痛……」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江節想叫,嘴梢一張,被柔軟潮濕的軟體物侵掠後填滿,它在口腔裡翻天覆地與自己的器官皮膚纏綿,腦子霎時變得白茫茫,思想在遠離,只有急促的呼吸誇張地響徹在耳邊,自己的還有阿城的。

  「怕不怕?」好一會兒,阿城終於放開了,他啞著聲音問。

  江節抿著濕潤的嘴唇沒有回答。

  「怕不怕?廠阿城放大聲音又問了一次,近在耳邊,震得熾熱的空氣散了大半,留下一些些禁忌。

  江節還是沒有回答,突然握拳直朝阿城胸前揮去。阿城沒躲開,痛得發悶,冷汗都下來了。

  「進去。」他再一次要求他。

  「不要,我不要……」江節還是搖頭,靠著牆緩緩坐倒在地上,縮起身體,顫動著肩胛,無聲地哭泣。

  阿城怔怔地看著他,有些無措了。「我只想幫你……」他喃喃地解釋,陪著哭泣的人坐倒在地上,仰頭看著漆黑沒有星光的夜空,輕輕地長歎。

  「你幹嘛一定要那個不會給你愛情的人呢,何苦啊?」他問他,疼惜地。

  「你瞧,那裡面的人不是過得挺開心嗎?」

  「你非得把自己整死了才高興嗎?」

  「我真的想幫你,我不想看到你重走我經過的路……」

  江節抬起頭,睜著淚眼看向旁邊觀天的人。

  阿城輕笑,像是自嘲,有點冷:「我跟你說個事,你不許笑話我哦。」

  江節連忙點頭,阿城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用事不關己的淡漠口氣訴說起來。

  「我十一歲進市少年武術隊,一共待了五年。隊裡有個師兄,比我大一歲,人長得很帥,和我一樣練棍的,而且部練得不錯,我們兩人常常一起練,對打,單練,陪練,形影不離,他對我很好,好得以致於我誤會了。」

  阿城苦笑了一下,衝著空茫的天空。

  「因為對自己的傾向瞭解得早,我開始對他發起白日夢了,覺得只要自個兒對他好,整天想著他,終有一天他會有所瞭解而接受我,就像你現在這副蠢樣。」

  江節低下了頭,不敢接受對方投來的輕飄眼神。

  「十六歲那年,我鼓足勇氣對他表明了,他沒說什麼地認真聽著,然後笑了笑,還親了我一下,我當時就樂傻,差點沒有昏過去。」

  阿城說著,嘴角又泛起一絲笑容,不知是譏刺自己還是想到當時幸福的心情,有點深沉,江節看不清。

  「他讓我寫封情書給他以示紀念,然後兩人就正式交往,他這樣對我說。浪漫吧?你知道後來怎麼著?」

  江節搖頭。 

  「一個月後,我被送去心理治療,強迫退隊,他被選去參加全國比賽。」簡明扼要讓人摸不著頭腦。

  「呃?」

  「小笨蛋!」阿城無奈地笑了,「比賽資格只有一名,本來是我的。他把那封情書交上去了,就變成他的了,懂了嗎?」單草地解釋了一下,他把眉頭皺成一團,使勁忍受著某種痛苦。

  江節沉默了。

  「你知道我明白這件事之後是什麼反應嗎?」阿城還是笑著問他,他撩起自己的襯衫露出健壯的腹部。「你看!」

  江節瞪大了眼睛,天黑什麼也看不見。

  「湊近點,怕個什麼啊?!」阿城瞧他的呆樣就不耐煩了,伸手抓拎住他腦後的衣領往自己腹部按。江節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阿城從口袋裡掏出個打火機,敲出一簇火苗,貼近自己的腹部。火光照耀之處有一條傷疤,像娛蚣一樣醜陋地爬在光潔的皮膚上,映著火光也能看得出它可怕的膚色,猙獰地扭曲著。

  「我給了自己一刀,可惜沒死成。」

  火滅了,江節憑空打了個寒顫。

  「其實我不是很想死,只是想嘗嘗這刀痛,果然要比心痛暢快得多。」阿城似乎依舊在笑,他放開了江節的衣領。

  江節沒有離開,他伸出手指劃著那刀痕,輕微的,怕碰痛對方似地仔細撫摸著。

  「別亂碰。」阿城抓住他的手拉開,把衣服放下。

  「痛嗎?」江節認真地問。

  阿城沒好氣地擰上了眉頭:「痛你個頭啊,都幾年前的事了。但不要朝人家身上亂摸,知道嗎?」

  「為什麼?」

  「為什麼……我操!那你給我摸摸看?」

  「我又沒有疤,沒什麼可摸的。」

  「摸別處也行……」

  「什麼?」

  「沒什麼……」阿城無力地歎氣,站起身來,「走啦走啦,你不去也行,寢室樓也許還沒有關門,咱倆回去吧。」

  江節也站了起來,有些敬畏地瞄了一眼旁邊的阿城,覺得他挺了不起的,敢拿刀子往身上扎,想起幾年前被李沐雨打幾下屁股就痛得直哭的自己,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鬼看個什麼啊?」阿城橫了他一眼,獨自走向前去。

  「喂,你剛才幹嘛親我啊?」江節想起了什麼似的,追上去就問。

  「什麼……」對方一副裝糊塗的口氣,頭也不回地直向前衝。

  「你才親過我就忘啊,不會吧?」江節盯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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