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危險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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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江節拚命搖頭,他不想知道,思緒混亂成一團,只求這一切趕快結束。

  李沐雨的臉上卻劃過狼狽。「那信……是你寄的?」他問阿城。

  此話一出,空氣頓時凝結,沉重得無法讓人呼吸。

  江節僵滯,似乎被石化,他無法置信地瞪著李沐雨,耳邊嗡嗡作響像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他突然明白阿城的話果然不是憑空亂說的。

  他親愛的李沐雨……一直在裝蒜……

  「你收到了……那信?!」江節一步步接近李沐雨,希望他能搖頭,告訴自己這是一場誤會。

  李沐雨卻點頭。

  「信是我寄給他的,不是你寄錯的。」阿城冷笑。

  江節頓步,回頭怒視著他:「你為什麼這麼做?」

  對方頭一側避開他的目光:「因為我一直覺得他不會對你的感情一無所覺的,不知道什麼原

  因,反正我看到他的照片就覺得他可能也是瞭解你的。

  「當然,我不是很敢肯定。但你對他那樣的單戀……我瞧著不好受,所以想幫你試試他。」

  阿城吸了一口氣,鎮定情緒,抬眼面對江節:「如果他是個普通人,不太可能對那樣出格的信保持無動於衷的,按一個家長的心態來說,至少也會找你談談之類的,可他對此隻字不提,很令人懷疑。

  「我想你很瞭解江節,知道這信不可能是他主動寄出的吧?」這句話,他是問李沐雨的。

  李沐雨再次點頭。

  「你……想忽略它?」

  江節渾身一震,緊盯著李沐雨,這才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李沐雨遲疑,彷彿在掙扎,靜默好半響後終於開口,還是很平靜。

  「是的。」他居然承認。數年的感情,也在這句「是的」之下,全部變得毫無意義……太殘忍了……

  江節驚訝地張大了嘴,一時無法發聲,腦子空白了。

  「你要我?!你一直……一直都在要我?你不是不知道,對不對?!你……你你……一直都在騙我?」尖聲叫喊後,聲音又卡在喉嚨裡問不下去了,悲憤和屈辱在蒼白的臉上交織著扭曲的表情。

  他真想手中有把刀能向這個親愛的人一刀砍過去,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一種叫「心」的器官。他撲到他面前,用力扯住襯衫前襟強迫他站起來,面對自己的怒火。

  李沐雨應對怒火狂濤,用一腔柔情,可惜此時在江節眼中卻充滿了諷刺。

  「江節……我不是在要你,我……」他想摟住搖搖欲墜的男孩子,痛苦的神情讓他下忍,他卻無法解釋。

  「別碰我!」江節聲嘶力竭地咆哮,把手放開,然後向後退,淚水潰堤,他顧不得了。「對,你沒有!你只是……無法愛我,對不對?」他咬緊牙關慘笑。

  李沐雨想抱的雙手停止在空氣裡。

  他,又點了頭。

  阿城滿目疑問和震驚。這不應該是他的答案,絕對不是,怎麼會這樣?!

  江節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李沐雨,我……恨你!」他一字一頓的咬著詞,冷冷地看了李沐雨一眼,身體因絕望而顫抖。

  數年的迷茫終於清醒得夠徹底。太徹底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呢……真是一點也沒有準備面對這種拒絕,雖然掙扎了這麼多年,可真正面對無情的拒絕,他還是無法承受。

  心太痛了,活像被人用手撕裂。

  阿城看著江節緩緩地定向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沒了聲息,不禁有些擔心,他瞭解夢幻粉碎的痛苦,鮮血淋漓的可怕。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這件事,如果讓江節一輩子陷在幻想中,也許更好……

  爭沐雨又頹然坐下,頭枕在沙發背上,手撫著太陽穴,眼瞪著天花板,看起來精疲力竭。

  「你滿意了吧?」他沉聲問阿城。

  「我……」阿城惶然無措,他發覺李沐雨彷彿在霎時蒼老了許多。「你為什麼……不承認?」

  「我承認了,那然後呢?」李沐雨反問。

  阿城搖頭,他不知道,沒想過。

  「我無法給子他要的東西,」車沐雨淡淡地微笑,空茫的,「也許,你能。」

  「不,」阿城沮喪地垂下頭,在對方的笑容裡,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贏到什麼。「江節心裡裝不下其他人,除了你……我永遠代替下了你李沐雨,永遠。」

  李沐雨閉上眼,陷入沉默。

  「如果你不能愛他,那就放了他。」阿城遺憾地聽見自己的話裡有懇求的味道。

  「我……沒有囚過他,從來沒有。」李沐雨歎息著回答。

  「放屁!」阿城煩躁地踢了一下沙發,「你敢說沒有?!你放任他沉醉在對你的幻想中遠離現實,你他媽的才是真正的變態,你在享受他對你的單戀而自己置身事外,對不對?!李沐雨,如果你真想做他的爸,怎麼會讓他抱著不倫的幻想深陷到無法自拔?!

  「你想把他弄瘋,是不是?!把他變成一個僅認得你李沐雨,不會愛、不懂生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癡?!是不是啊?!你他媽的是不是在報復?!」

  阿城惡毒地連續指責,他要把眼前這個男人溫和的外皮撕毀,他就下信他的道貌岸然、委曲求全。

  李沐雨沒有反駁,他繼續沉默,直到看見江節重新站立在眼前,直愣愣地瞧著自己,通紅的雙眼中閃爍著微弱的希望,他知道他也在等自己的解釋。

  他想解釋,解釋自己早巳讀懂他所有的心思,想解釋自己這麼久以來在父愛和情愛中搖擺掙扎,想解釋曾經苦苦等候過他的成長,想解釋抱著他的時候也有過天長地久的慾望,想解釋他瞭解他的脆弱,從不忍多加傷害,想解釋他有多想保護他,從初見面的那一刻起就曾嚮往過永遠。可定,生活就是生活。

  這一切該結束了,他不必知道這些解釋和背後的即將遠離。

  「對不起,江節,你該定了。」他對他說,還是用父親的目光溫和凝視,話語卻是無情的驅

  逐。冷酷的道歉,將數年之久的翠戀畫上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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