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精神很好嘛!」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打她屁股,聽見她尖叫,他大笑。「別弄了,去床上躺著等我,不用下降頭,我已經是妳的人了。」
她臉紅地笑了。
這時廚房瀰漫著濃濃的香味,簡南勳指著那鍋驚呼:「是米漿?!」
「賓果!答對了。」她倒出鍋裡的米漿,分成兩杯,遞了一杯給他。
「怎麼可能?」他茫然地接下馬克杯,聞了又聞,確實是米漿的味道。吹了吹,喝一口、又一口,瞅著她。「我不相信,妳怎麼弄的?」
「你剛剛不是瞧見了?」夏眠好得意。她捧著另一杯米漿,坐到餐桌前。「我念大學時住宿舍,直屬學姊教我的。」她啜一口,舔了舔唇。「真香,如果花生炒過,會更香。」
簡南勳瞅著她,看她坐在自己的餐桌前,穿著他的大睡袍,脂粉宋施,黑髮蓬鬆,閒適地捧著馬克杯啜飲。在她身後,窗外的天空很藍,日光那麼耀眼,她親手為他做早餐,空氣裡滿溢著花生的香味,他心中盈滿感動。
捧著熱熱的馬克杯,又啜飲一口,濃稠的米漿滑入喉嚨,淌進胃裡,對照眼前的畫面,他強烈地感受到幸福。
夏眠嘗著米漿,黑髮垂在臉畔,一邊吹米漿一邊飲,又不時轉頭跟他說話,但他沒聽見她說些什麼,只是熱切地看著她。
「夏眠,我在想……」他從來沒有這樣幸福的感覺,腦袋忽地閃過要娶她的念頭。
「想什麼?」
「算了,改天再說。」他笑著搖搖頭,一向最熱愛自由的他,怎麼忽然想結婚了?
「嘿,話說一半,真討厭。」她瞪住他罵。
他過來,坐在她身邊,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摟著她。
「下個月我想放假。」他玩著她頭髮。
「嗯哼,然後呢?」她靠在他胸前,晃著腳。
「我們去巴黎。」
「八里?去八里幹麼?吃海產?」
「巴黎,法國的巴黎!」他敲敲她的頭。
「巴黎?」她跳起來。「去那裡幹麼?」
「玩啊,約會啊。」
「我要工作,不能去。」
「沒有年假嗎?」
「去幾天?」
「十天或一個月。」
她驚呼;「你瘋了?你不是工作狂嗎?」
「我是啊。」
「那還去玩那麼久?」
「我看見妳就想放假,當然我會帶著手機跟計算機,有事還是得處理。」
「一個月實在太久了……」她沒答應,可是他的提議聽了真是令人心動哪!
她微笑地瞅著他,伸手撫摸他的下巴,還有他的嘴,忽然想到法國的咖啡屋,想到看過的浪漫的法國片--「新橋戀人」……
嘿,蠢蠢欲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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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回家後,簡南勳回老家見父母。難得兒子回來,徐芳儀興奮地喚傭人去市場買菜,她晚上要大煮特煮,滿足兒子的胃。
簡南勳幫父親整理後院玫瑰,晚上一家人圍坐用餐。
「多吃點,來。」徐芳儀忙著盛飯挾菜好快樂。
「最近還是很忙嗎?」半退休的簡聰毅問兒子。
「嗯。」簡南勳切牛排飲紅酒。「過陣子想放假,這次打算休上十天半個月。」
芳儀拍手樂道:「好啊,我們回屏東看外婆,你好久沒回去了,外婆很想你。」她計劃著:「全家去旅行,怎樣?去日月潭或墾丁?」
「爸、媽--」簡南勳擱下刀叉,看著兩老。「我有事要說。」
瞧兒子神情嚴肅,徐芳儀心中警鈴大響。「等等!」她連吸兩大口氣,先做好心理準備。
「等一下、等一下--」簡聰毅擱下碗筷,跟著深呼吸,吩咐傭人:「去拿降血壓的藥。」
「你們兩個太誇張了。」簡南勳哈哈笑。
徐芳儀瞪住兒子。「上次你說有事要說,結果宣佈放棄攻讀碩士。」
簡聰毅抱怨:「還有,那次他決定不念台大要去藝大,也是這表情!」
「還有--」徐芳儀忿然道:「他決定搬出去自己住時,也是這德行!」
每次兒子一說有事要說,他們倆就驚心動魄。
這回又是什麼大事?他們學聰明了,手牽手心連心,先調呼息、吞降血壓藥猛灌開水養足精神,再一起承受打擊。
簡南勳待父母做好心理準備,問:「可以了嗎?」他是簡家備受寵愛的獨子,人家孝順父母,他呢?是父母孝順愛子。
「我好了,老公你呢?」徐芳儀苦笑。
簡聰毅吞降血壓藥,開玩笑道:「再給我五分鐘背一下心經會更好。」徐芳儀賞他白眼。
「我要說嘍……」簡南勳拉拉衣袖,看著父母。
「嗯。」徐芳儀認命,來吧來吧,幸好家裡還有鎮定劑。
「好,你說。」簡聰毅隨緣,說吧說吧,反正已經吃了降血壓藥。
兩老瞅著他,乖得像兩隻沒脾氣的老貓咪。簡南勳覺得情況有點可笑,他笑得像狐狸,眼睛賊賊的。他說:「是這樣的,我想結婚。」
「嗄?」簡聰毅瞠目。是結婚?沒聽錯?不是壞事?是結婚?
「你要結婚?!」徐芳儀捧胸瞪眼,表情像中頭彩。
「少爺要結婚?」傭人花花姨駭得扔了掃把,奔來參與驚人的一刻。
那個縱橫情場,篤信「約會就好,自由萬歲,工作第一,愛情最後」的簡大少爺要結婚?真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中,簡南勳只是懶洋洋地說:「嗯,時候到了。」語氣尋常得像似在說窗外的天氣。
為什麼會有這念頭?只不過是今天醒來,夏眠靠著他,他們蓋著同-張被子,躺在一起。他覺得外面冷,不想下床,想一直摟著她睡下去,於是結婚的念頭一閃而過。
只不過是今天在廚房,看夏眠穿他的睡袍,倚著流理台,低頭微笑煮米漿,空氣那麼香,她站在那裡,幸福也在那裡,於是結婚的念頭第二次閃過。
看著她,他心中漲滿感動。在那剎,他警覺,他要永遠抓住她。當時他差點開口求婚,不過為了搞清楚這非一時興起,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