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凝目細看,那盈潤如玉般的膚、挺直的鼻、豐潤又嫣粉的唇、又長又密又翹的睫毛、黑而漂亮的眉、眉梢還微微向上飛揚……
微微向上飛揚?趙清兒不由一愣!更尋思了起來,從沒見過眉梢上揚的觀音大士呀,思索間,目光不由往下移動,然後定視在那咽喉處的突起——
不……不會吧?不、不,別慌、別慌,或許這不是那麼的準確,心念轉動間忍不住伸手朝他胸前摸去,好平!是男人!
趙清兒這一驚非同小可,猶如蝦子避敵般蹦地倏然彈身坐起,這一嚇才完全清醒,也才看清了所處的地方。眼眸上看是床頂,下視是被窩,前移是男人,再前面是垂放的床帳,回視發現自己穿著一件男人的短內衣,更發現那用來纏綁女性胸部特徵的布條,不知何時已被人給解開了。
她本能地雙手互抱掩胸,差點就驚呼了起來。難道她已被這個男人給……霎時間,兩顆哀傷的淚珠已隨這想法沿腮滾下,不過——身體似乎沒有任何的異樣感覺,尤其是那個地方。
趙清兒回神鎮定心神,開始回想昨晚所發生的事,不自覺伸手摸向左肩的傷口。咦?有人幫她包紮醫治了,也似痊癒了,而且精、氣、神也比以前更加的充沛。
這時,沉睡中的南宮靖緩緩地睜開眼睛,晶黑的眼眸微微左移睇了她眼,慢慢地坐了起來,轉首凝看著她。
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反應,趙清兒立刻挪身退至離他最遠的床角,一手還緊緊地護著胸部,卻也驚艷於這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無儔的男人。
南宮靖面無表情地凝看她,眨了幾次眼後才似完全清醒,開口說:「你肩上的傷我已幫你敷上『合肌散』,過兩天等傷痂脫落,就完全看不出傷痕了。你失血不少,我也餵你吃了顆『回魂丹』,幫你補回失去的元氣。至於困擾著你的病疾,趁我現在還想當好人的時候,就動個舉手之勞幫你做個解決。」語畢,繫起一邊的床帳,掀被下床去拿用具和藥物。
病疾?她好端端,健康得很,哪來什麼難以醫治的病呢?趙清兒是一頭的霧水。
未久,南宮靖回到床邊,將一個長形木盒放在被上。
趙清兒不知他想做什麼,只見木盒裡有一大一小兩支瓷瓶,略小的瓷瓶胖底,瓶身細長,另還有支長針,和一柄看似鋒利無比的小匕首。
他……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趙清兒不覺盯著那柄小匕首,想殺了她嗎?
「你胸前那兩個大肉瘤是累贅吧?我替你割除了了事。你儘管放心,我手上有上好的刀傷藥,保證不會讓你失血太多;這把小匕首是千年寒鐵所鑄,可切金、斷玉、削鐵,只要一眨眼就可替你解決了困擾,不過——」
說到這裡,南宮靖略作停頓,拿來那根約四寸長的長針,又取來那細瘦瓷瓶。「這是蠍子的毒液,一小滴就可讓一隻大水牛動彈不得。為避免讓你太疼痛,我用這毒液在你那兩顆大肉瘤上扎一針,這樣割除時就完全不痛了。」說完就欲拔開瓶塞。
天……天哪!她沒聽錯吧?這傢伙竟要把她胸前的「肉瘤」割除?趙清兒嚇得面色如土,雙手死命地抱住胸前,無限驚恐地說:「你……你……我……我是個女人,胸部本來就是長成這樣子啊——」
南宮靖愕然,凝著她片刻才微皺著眉問:「你說,你是女人?」
趙清兒點頭如搗蒜。
南宮靖眉頭皺得更深,又問:「你說,女人的胸前都會長著兩顆大肉瘤?」
趙清兒也顧不得羞直點頭,心中也同時納悶著:也許他還沒娶親,但一般人也應該瞭解女人和男人間的差異吧?
南宮靖神情迷惘地看著她,心裡不免疑惑著:女人的胸部真的長成這樣嗎?
趙清兒見他直勾勾地看著她,黑眸透著無限的懷疑,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想她珍守了十九年的清白女兒身,就這麼毀在他眼裡,而他竟然還不相信她是女的!
想到委屈處,她不禁眼眶泛潮,脫口而出:「我不管啦!你看了我的身子,你就要娶我啦!」
南宮靖神情又是一愣,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因為……」趙清兒雙頰緋紅,輕咬下唇,一雙美眸直瞅著一臉迷惘的他。「因為除了丈夫,女人的身體是不可以隨便給人看的。」話落,羞怯地收回視線,嬌顏更為嫣酡。「你……你已經看了我的……所以自然就得娶我。」
「是這樣嗎?」南宮靖自語一句,接著便說:「好吧,就娶你。」
這——未免也太乾脆了吧?似乎連考慮都不用,這樣一來反而讓趙清兒遲疑了,弄不清他究竟是真想負責,還是只是隨口搪塞而已。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嬌脆的問候:「少君,您起床了嗎?」
南宮靖放下手中的長針和瓷瓶,回頭應了聲:「起來了。」
咿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前一後走進兩個侍女打扮、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身著蔥綠衣衫的憐香上前換洗臉水,穿著粉嫣衣衫的惜玉,則把手上托盤裡的清粥小菜擺上桌。
兩侍女見他大清早就把藥盒擺在床上,心裡雖感奇怪,卻也懶得問。反正少君給的答案定然怪得超出人的想像,兩人已服侍他多年了,怎會不知他古怪的脾氣和個性呢。
「少君,您請慢用。」
兩侍女退出睡房,順手將房門關上。
趙清兒極力往床的內角縮,連大氣都不敢稍喘,直至聽見關門聲才敢輕輕呼口氣。
南宮靖轉身將藥盒收起,然後喚道:「下來漱漱口、洗把臉,吃早飯了。」
不知是心裡作用還是怎麼地,趙清兒覺得他喚叫的語氣倒挺像招呼老婆的口吻,正好她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遂挪身下床,並隨口問:「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我怎麼會出現在你房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