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女依言退了出去。
南宮靖待她們走遠,轉身就欲招呼趙清兒出來吃飯,不意才轉過身,就見一顆枕頭朝他飛來,更不偏不倚地砸他個正著。他本能地閉上眼,待睜開眼睛,面前已佇立著滿面怒意、嬌顏脹紅的趙清兒。
「你……」趙清兒氣得渾身發抖,「你怎麼可以把這種事說給別人知道!」
南宮靖撿起枕頭,拍了拍丟回床上,不解地問:「我說了什麼不能說的事嗎?我並沒有把你在我房間的事說出來呀。」
「不……不是這件事啦!」
南宮靖是更加的不解了。「那是什麼事?」
「就是——就是——」趙清兒心裡雖氣,卻怎麼也無法明說道出,又見他一臉的不在乎,最後氣得脫口而出:「你怎麼可以把摸我胸部的事說給別人聽!」
南宮靖總算有點明白了,卻不甚在意地說:「我怎麼知道這個不能說給別人聽?我還在想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因為我是男人,為了確認,只好問憐香她們了。」
原來他還在懷疑她是不是女人!趙清兒是氣得七竅生煙,開口罵道:「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一般人都分得清男人和女人的!」
南宮靖聞言卻問:「怎麼分?一般的女子都挽髮髻、穿羅衫,你不但穿男裝,還纏布,而我又沒看過女人的身體,怎會知道女人的胸部都長著兩顆大肉瘤?」
「這——」趙清兒被駁得啞口無言,片刻才又說:「就算這樣,用看……看的也看得出來。」
南宮靖看著她問:「怎麼看?」
「首先——」趙清兒想了想,「就是看她有沒有穿耳洞。」
不意,南宮靖聽了卻是眉頭一皺,抬手撥開兩鬢的發露出雙耳,「我也穿了耳洞,難道我是女人?」
趙清兒見了,霎時傻眼!怎麼也料不到他竟是那個例外,遂輕咳一聲,「這……這當然也有例外的。」
待見他瞅著她直瞧,似在說:看吧,連你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女人了吧。趙清兒秀眸一轉,輕咬下唇,「再……再來就是看胸部……」
南宮靖聞言,目光下移,端詳了好半晌,除了看起來好像肉肉多了點外,實在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不覺眉心微蹙。「我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
他是在諷刺她的胸部不夠看嗎?她自覺雖比上不足,但比下卻綽綽有餘了。趙清兒當下惱羞成怒,氣得拿過研缽把桌上好吃的全夾進缽裡,轉身就躲回床上,再也不理他了。
南宮靖很是莫名其妙,見她又躲回床帳後,遂逕自坐下開始吃飯。
晚飯過後,南宮靖坐在桌邊凝神看書。
趙清兒抱膝坐在床的內角,凝著那映在床帳上的身影,隨著時間愈晚,一顆芳心更加忐忑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透過床帳的投影,她看見南宮靖站了起來,開始動手脫外衣,接著將油燈捻小,轉身朝床鋪走來,他每走近一步,趙清兒的心跳就加快不少。
南宮靖走至床邊,轉身坐下,脫去腳上的靴,解開繫繩,上床躺下睡平,拉上被子蓋上,就欲閉眼睡覺;隨著一個不經意的轉眸,才看見縮在床角的她。於是,他又坐起看著她。「床很大,你可以一起睡啊。」
一……一起睡?!趙清兒只覺得一顆心狂跳得幾乎從口中竄出,忙搖手說:「不……不用了!我……我習慣坐著睡,你睡就好,你睡就好!」
南宮靖注視她片刻又躺了下去,反正在這「迷霧谷」,多的是坐著睡的人,遂拉上被子閉眼進入夢鄉。
不到半刻鐘,趙清兒就聽到均勻的呼吸聲,顯示他已入睡。楞看了好一會兒,心中有種不知是氣還是放心的莫名情緒。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在和一個年輕姑娘同床時,睡得如此自在、安適,好像她根本就像是這床鋪的一部分般?
趙清兒不得不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問題呀,可是看不出他像白癡的樣子,抑或——他根本就是個對女人不感興趣的斷袖……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整夜,趙清兒都不得安眠,總是醒醒又睡睡,不是因為坐著不好睡,而是怕他夜半深更之時突然有所不軌。可是啊,整夜下來,他睡得像個死人般,連翻個身都不曾,害她白擔心一整晚。
遠方的天邊泛起了一片魚肚白,趙清兒隱約中聽到了破曉的第一聲雞啼,她只覺得眼皮沉重得不得了,意識就像搭小船般晃呀晃、蕩呀蕩的,好舒服呀。
窗外,雞鳴一聲又一聲,公雞們似在比比看誰的嗓門大、中氣足,晨曦伴著雞鳴聲從窗紙透入房內。
南宮靖的意識從淺睡中甦醒過來,睜開眼睛慢慢坐起,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那倚坐而睡的人兒;見她雙唇微啟,呼吸均勻,似睡得十分香甜,唇邊不自覺漾開抹微笑,爬過去輕輕拉起被子覆在她身上,然後悄悄地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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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匆匆數日已過。
趙清兒卻只能鎮日抱膝縮坐在床鋪的內角,時而冥思時而打盹,吃飽睡足,精神充沛得不得了,卻跨不出這床鋪一小步。
因為每天坐著睡不怎麼舒服,於是兩天前開始,她放大膽量平躺下來,與他同睡。結果不要說是不軌了,連多看她一眼也不曾,他總是躺下來,拉上被子閉了眼就一覺到天明,害她愈來愈疑心他是否不正常。
她也不敢妄想要逃出這裡。南宮靖曾說過,故意闖入者唯死路一條,不小心闖入者也要被剁手砍腳,而這小樓四周又布有四十多名守衛,她自知一身所學登不了大雅之堂,比所謂的三腳貓功夫還好上一點點罷了。
唉!難道她真的只能當個被他養在床鋪上的人形寵物?
正當此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趙清兒立即屏氣放輕呼吸。
咿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憐香手捧一疊衣服走了進來,跟隨在後的惜玉托盤上是一壺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