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焰風戲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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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你只會笑,就不懂體恤我的難處……」

  皇甫暄本還想說幾句洩洩悶氣,棚架上頭的枝葉卻沙沙顫動了起來,葉隙間幾縷銀光掠過,五、六個黑衣人連人帶刀自棚頂垂直穿刺——

  兩人倏地往不同方向跳開,因為應變迅速,並未受傷,然而原先在樹下的姑娘們卻都重傷斃命,一時間,鮮血漫流……

  一擊不中,黑衣人又向兩人進擊;來人攻勢凌厲,他們手無寸鐵,只好赤手空拳與刺客交手,而後又有十幾人自紫籐林荒僻的角落現身,加入了戰局。

  風玄烺略一計數,來襲的刺客有二十餘人,不但人數勝過上次,連武功也強多了,偏偏這一次,潛伏在敘秋園的侍衛似乎被其他刺客纏住了,因為他聽到不遠處的幾個地方都傳來了打鬥聲。

  雖然如此,他自忖尚且可以輕易解決這些刺客,只是不知皇甫暄的武功是否能對付得了。

  瞥眼間,見她出掌擊倒了一名黑衣人,風玄烺心中一安,知曉她不會有問題,便決定拿這些刺客來活動活動筋骨。

  纏鬥中,黑衣人別有用心地漸漸拉遠他們的距離,以圍攻包夾的方式,切斷了二人的應援。

  怎麼又碰上這樣的事?

  皇甫暄厭煩地皺著眉,拳腳齊發地打落迎面砍來的尖刀。

  她並不想殺人,但這些黑衣人相當難纏,看準了她與郎焰君無人支持,仗著人多勢眾,輪番攻擊,想借此耗盡他倆的體力,再趁機狙殺。

  眼看刺客們被打倒後又站起繼續進攻,簡直沒完沒了,她心一橫,旋身踢飛背後偷襲的黑衣人,順勢抄起遺落在地上的單刀,輕盈地穿梭於黑衣人間,揮轉出一道又一道凌厲的銀光,銀光所及之處皆噴濺出怵目殷紅,血色刀光交映,一時間林中哀嚎四起。

  打鬥之餘,皇甫暄仍不時分神留意風玄烺的情況。

  只見他神態自若地周旋於眾黑衣人間,不疾不徐地閃避還擊,姿態瀟灑,顯然游刃有餘,完全不需她擔心。

  就在她放下心,將注意力轉口之時,眼角餘光卻瞄到棚頂又有兩人竄下,直襲他的背後。

  大驚之下,她發掌隔開前方阻礙,手中單刀激射而出,貫穿了其中一人的胸膛,同時縱身躍至風玄烺身後,硬生生地接下一刀。

  強忍肩上劇痛,她倏地回身,一掌擊斃殺傷她的人,而後再也支持不住,呼吸一窒,無力地倒下——

  「暄!」

  風玄烺原本自得的笑容瞬間變得陰寒,焦急地將她攬人懷中,同時發掌擊退身旁的幾名黑衣人,並趁著得空的瞬間,利落地封住她傷口附近的大穴,匆匆退至一棵紫籐下。

  望著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一股痛恨的殺意自他心中升起。他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冰冷的眸光緩緩掃過剩餘的十幾名黑衣人。

  凜冽的氣勢逼人,一時間,黑衣人竟都不由自主地覺得心寒,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退了兩步。

  風玄烺以與冷酷神情全然不同的溫柔,小心翼翼地讓皇甫暄倚靠到後方的紫籐樹上,隨即縱身襲向一名黑衣人——

  他的攻勢來得突然,吃驚之下,那名黑衣人連忙避開。餘人亦退了一步。

  孰料他只是虛擊,趁他們閃避的那一瞬空檔,足尖挑起地上的長劍,右手接住,順勢刺出——

  霎時,長劍幻化成數十道寒光,疾如閃電地刺向四面八方;風玄烺的身影隨劍光而行,癲狂的姿態恍若風捲殘雲,殘酷地將一切化作虛無……

  須臾,風暴止息。

  無情的眸掃視過地上的屍首,確定所有黑衣人都已斃命後,他回身走向等候在紫籐樹下的皇甫暄,神色慢慢變得柔和,適才殺戮的瘋狂已遠去。

  稍微檢視她的傷口,他補點了幾個穴道,然後撕下衣擺為她做簡單的包紮。

  凝視著她因失血而蒼白的嬌顏,無數的疑問浮上了他的心頭。

  「為什麼……」溫柔地拭去她額上的冷汗,他神色複雜地低語:「你明知會受傷,明知我的武功遠勝於你,為何要替我擋那一刀?」

  輕輕撫上他的頰,她微微一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希望你安好……」

  她回想不起當時到底抱著怎樣的情緒,只曉得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有萬般的不願,不願他受一丁點兒的損傷……

  她溫柔的聲音拂過耳際,也拂過他的心……瞬間,他的雙眼變得深沉,隱隱透著無解的光芒。

  「告訴我,在你心底,我是誰?」

  他是誰?他是能教她心起波瀾的人,能教她心浮意動的人,他眸中的溫柔總教她捨不得移開視線……

  這些,她都不能答,也不敢答,若說了,她的心也要徹底淪陷了吧?

  她半垂眼簾,逃避幾乎要將她靈魂卷人的眸,幽幽說道:「你是郎焰君,一個敢與皇命抗衡的人。」

  敢與皇命抗衡……低柔的輕語猶如利箭般射中他的心,愧疚感悄悄擴散,化作低抑的歎息。

  一切……早已超出他原先的預想,不論是關於他或她。

  握住她貼在他頰上的手,他試探地問:「如果,我說我是世上最不可能背叛皇上的人,你會怎樣?」

  為什麼這麼說?

  他想暗示什麼?

  某個她一直逃避的事實在心的最深處蠢動著,答案呼之欲出。

  她並非全然不知情的,只是……

  「別問我如果……」她閉上眼,聲音有些顫抖。

  無語地凝視她許久,最終他只歎了口氣,溫柔地抱起她,離開染血的紫籐林。

  第七章

  安置好皇甫暄,皇甫一家人便退出房間讓她安靜休息,每個人的的臉色都顯得相當凝重,因為皇甫暄的體質特殊,習武路數別於家傳武學,尤其忌諱見血,背上的刀傷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該死的……暄是不能隨便流血的!你居然還讓她被砍一刀,這算是哪門子男人!」谷夜曇臉上淚痕猶新,怒氣沖沖地對著風玄烺低吼。

  她忐忑不安地苦苦等候皇甫暄回來,要向她解釋所有事情,可她回來時卻是滿身血污的狼狽模樣,教她如何不心疼氣憤?枉費她還對風玄烺好感有加,認為他是皇甫暄能托付終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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