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眼接近自己,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胤貞發現自己竟是心悸的。
為什麼?這人可是那種眉頭不皺一下就殺人的兇手,而她竟然因為他的樣貌而恍神?!
其實,像馬景榮這種人死不足惜,可是……不該達她都拖下水。
然轉念一想,要不是這男人一刀殺了馬景榮,她是不是就得咬著牙任他蹂躪?
這麼一想,她竟對眼前的男人心生感激。
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眼睛,兩眼專注地凝視著他。
他不是個七情不動的男人,尤其當她那醉人的眸光纏繞著他的心神時,他更是無法沉靜地面對她。
他不知不覺地鬆開手,凝望著她。她的臉被他的手掌壓得留下了紅紅的印子,看來楚楚可憐。
「你的臉……」他像中了邪似的伸出了手,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
她的動人容貌能教見到她的男人,為她死、為她生。
眼波交纏,一種極其特別的情愫在空氣中浮動,讓人恍然如醉。
突然,他不受控制的手竟撫著她的頸子,然後不自覺地往下移動……
「啊!」就在他的手幾乎要碰到她起伏的酥胸時,她放聲尖叫。
她不是故意要引人注意,而是他的舉動,教她想起了娘親不幸的遭遇。
這一喊,房外立刻傳來丫環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發生什麼事了?」
「是少爺房裡傳來的。」附近的家丁紛紛移往新房外,「少爺?少夫人?」
胤貞望著眼前神情陰沉的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他冷睇著她,沒有開口。
有那麼一瞬,她以為他會一刀殺了自己,可他沒有,只露出一個惱慍的眼神,他就一聲不吭地縱身一躍,消失在屋頂——
★ ★ ★
雖說是三更半夜,馬府卻燈火通明,整座大宅進入戒備狀態。而驚魂未定的胤貞則被帶人了大廳。
「你這喪們星,一過門就剋死少爺!」二姨太指著胤貞的鼻子,無休止地罵。
其實馬景榮慘死在洞房裡,她這個姨娘根本不傷心。因為馬景榮仗著自己是正室所生,壓根兒不把她這姨娘擱在心上。她氣是氣,卻又礙於他是馬家長子而不敢得罪。現在可好,有人一刀殺了他,替她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心裡竊喜是竊喜,她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指著邵胤貞的鼻子罵,表現出一點做娘的不捨。
然而,她罵胤貞也不全然是為了這個。胤貞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不知擄掠了多少男人的心,就連那老不死的馬守齊,也垂涎不已。
她雖才三十好幾,但比起正值花樣年華的胤貞,可真是天差地別。
女人總是善妒的,尤其是年華不再、感受到隱藏危機的女人,更是如此。
「老爺,二夫人,我……我……」胤貞身著嫁衣,狼狽地跪在堂前。
「閉嘴!?!姨太怒斥一聲,「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好了,好了……」馬守齊看胤貞楚楚可憐地跪在堂前,心中真是不忍,「你讓胤貞說嘛!」
「有什麼好說的?」姨太挑挑眉心,瞪著他,「洞房之夜居然死了夫婿,她簡直是帶煞!」
「關她什麼事?」馬守齊歎著。
「不關她的事,難道是榮兒倒霉?」姨太說得一副替馬景榮抱屈的模樣,其實她心裡不知有多高興。
馬守齊又是一歎,「胤貞也不希望榮兒死的,是不?」說完,他望著跪在堂前的胤貞,問道:「胤貞,一定嚇壞你了吧?」
二姨太杏眼一瞪,極其不悅地瞪著一旁的馬守齊,「她嚇壞什麼了呀?弄不好這事她也有份!」
「不,不……」一聽二姨太說自己是共謀,胤貞連忙辯駁,「姨娘,不是,不關我的事……」
「唉呀,」馬守齊蹙起眉心,覷了二姨太一記,「你說到哪兒去了?胤貞怎麼會申謀兇手,殺害榮兒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她那無辜可憐的外表下,是不是包藏禍心?!」姨太就是看胤貞不順眼,硬是把這件事算在她頭上。
「姨娘,」胤貞朝地上猛磕頭,「我沒有,真的沒有……」
要不是為了她爹及四名年幼弟妹,她絕不會如此低聲下氣。
只要她能留在馬家,她就能照顧爹爹及弟妹;只要能讓她爹及弟妹們有一口飯吃,她受什麼苦都無所謂。
「胤貞,」馬守齊看她在地上磕響頭,很是不忍,「我相信你,起來吧!」
「老爺,您是糊塗了?」姨太見他百般維護胤貞,心中更是憤恨妒嫉。
光看他色瞇瞇盯著胤貞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心裡打什麼主意。哼!她才不讓他如意呢!
「跪著,我還有話問你!」她斥道。
胤貞低頭跪著,「是。」
「你可見到是什麼人殺了榮兒?二姨太問。
她一怔,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是的,她見到了,而且再清楚不過,就算隔個幾年再在人群中見到他,她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他來。
她知道只要供出他,她就能洗刷嫌疑,可是……
「我問你呢!」見她發怔,二姨太厲聲喝問。
「回姨娘的話,我沒見著。」她竟掩護了他?!他只是個綠林殺手,就跟殺害她娘親的壞蛋一樣,她為什麼不供出他?像他們那種趁著亂世劫財劫色、殺人越貨的壞人,根本是死一個算一個呀!
「你沒見著?」姨太沉眼瞪視著她,像在質疑她的回答。「你跟榮兒同在洞房裡,他被殺,你卻什麼都沒見著?」
「當時我在帷幔裡,什麼都沒見到。」她說。
「你當我是傻子?!」姨太不肯善罷甘休,硬是要將這事栽在她頭上。
「好了,」馬守齊看胤貞委屈的模樣,心中甚是不捨,「她都說沒有,你幹嗎硬要栽到她頭上?」
「我硬栽在她頭上?」姨太撒潑地道,「我看你這麼護著她,分明是心存不軌!怎麼,你想納她為妾?」
馬守齊的心眼被二姨太覷清,不覺心虛,「你在說什麼?她是榮兒的妻子,是我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