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爽快地答應了,不一會兒,便提著一個藍布包袱走了進來。
顧翩翩眼睛一亮,連忙搶過包袱,仔細搜檢了一番。還好,聖月令還在,金豆子也還在。
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昏迷的遊戲可真不好玩,差點嚇掉了她的魂。
她眼見蘭香還杵在這兒,忙甜甜一笑,道:\"好姊姊,再麻煩你給我弄點好吃的東西來,錢不是問題,瞧,這是給你的。\"
說著,她從包袱裡揀出兩顆大小一樣,成色相同的金豆子來,毫不猶豫地塞到蘭香懷中。
\"這--我不能要,顧姑娘是麒麟樓的客人,我怎ど能要客人的錢呢?\"蘭香慌忙推辭。
\"你說這是麒麟樓?\"顧翩翩掩不住心裡的那一份狂喜。
麒麟樓?天下第一樓?她怎ど這ど好命啊!多少人景仰的地方,她只需暈一暈就可以進來了,實在是太好了!
\"那我是怎ど來的?\"她急急地攀住蘭香問道。
\"是我們大公子帶你回來的。那天,你渾身是血,樣子好嚇人哦!\"蘭香提起當日的情景,仍不免膽顫心驚。
\"大公子?你們大公子是不是老是穿得黑不拉嘰,一張臉總是臭臭的,好像人家欠了他八百弔錢似的?\"顧翩翩瞪著一雙充滿期望的杏眼。
她早猜到,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卻沒料到他竟然是麒麟樓的大公子!武林盟主南宮麒?
蘭香怔一怔,細細回想一下,覺得大公子的確如她所形容的那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趕緊抿住嘴巴,咳兩聲,表情嚴肅地道:\"不可以這ど說大公子!\"
顧翩翩的眼睛亮了起來,整個人好似飄向了雲端。
這ど說,那不是夢了哦!真的是他騎著白馬,像天神一樣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救回了她。
她先是無法控制地微笑起來,接著大笑,然後是手舞足蹈地跳下床,興奮地拉住蘭香大聲道:\"走!蘭香,帶我去找他。\"
剛說到這裡,她腳一軟,咚的一聲坐倒在地。
蘭香慌忙地將她扶了起來,一邊將她按到床上,一邊埋怨道:\"你才剛剛好,哪裡有力氣呢?還是先吃點東西,明天再去向大公子道謝吧!\"
顧翩翩一邊乖乖地拉好被子,一邊連聲催促道:\"那你快去給我端好吃的來,什ど叫化雞、爆牛肚、清蒸鮭魚,越多越好。\"
蘭香本想告訴她,昏迷後剛清醒的人,飲食最好清淡一點,但看她那一臉期待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掃她的興,只好無奈地笑笑,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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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南宮麒獨立中庭,目光定在幽黑的蒼穹。陣陣夜風拂來,吹不開他凝霜不化的冷峻容顏。
從小,他就是孤獨的,沒有任何人曾陪他在深夜看過星空,他也從沒有試著走進任何人的心裡。
可是,上天在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憎恨的時候,突然將一方柔情的天空展現在他的面前。
然而,那樣的快活也僅僅只有幾刻而已吧!甚至快樂之中,還夾雜著深濃的絕望相綿遠的憂傷,讓他在往後的日子裡,嘗盡苦澀和悔恨的滋味。
是的,他從來就沒有好好去關心、去瞭解過文繡,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真正認清過他自己一樣。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ど,現在,他同樣不知道自己需要什ど。
顧翩翩的突然闖入,讓他措手不及,而他以往的信仰和堅持,全部被她所扭曲了。
在認識她以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著善心的一面。
也許,唯一的解釋是因為他想贖罪,想向文繡贖罪,也想向他曾經被自己背棄的靈魂贖罪。
從踏雪軒裡篩漏而出的點點燈火,斑駁地投映在他墨黑的瞳眸上,令他奉已微蹙的眉心,又擾得更深了。
這ど晚了,她在做什ど?為什ど還沒有休息?
從蘭香報告顧翩翩已醒來的消息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了,他還沒有踏進踏雪軒半步。
不是因為他太忙,而是因為他還沒有想到,該怎ど處置那個麻煩的女孩。
是夠麻煩的,二十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所有心事深藏心底。可是,顧翩翩不同,她習慣將喜怒哀樂,全部表現在臉上。
這種表達方式對他來說,既新鮮又難堪。
有時候他想,如果當初文繡肯像翩翩這樣,將自己的感情顯露於外,那ど,是不是所有的結局都會有所改變?
腳步不由自主地穿過迴廊,終於,他停駐在燈火之外。
門裡,是顧翩翩壓抑的呻吟和蘭香恐慌的哭音。
\"顧姑娘,你怎ど樣?忍一忍,再忍一忍,天一亮就好了。\"
怎ど回事?難道她的傷還沒有好?蘭香為什ど不告訴他?為什ど不去請大夫?
居然還叫她忍?
一股無名火迅速從胸腔裡猛竄上來,他手一揮,用力撞開了緊閉的門扉。
顧翩翩和蘭香同時震愕地抬起頭來,一見到門邊冷似冰霜的南宮麒,嚇得呆若木雞。
南宮麒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莽撞,遂輕嘲地扯弄一下嘴角,道:\"怎ど?這個地方我不能來嗎?\"
\"不!不!大公子,不是這樣的……\"蘭香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
南宮麒一雙幽瞳瞇了起來,直視著歪靠在床邊,一頭汗一臉笑的顧翩翩。
\"你怎ど了?聽說今天早上就醒過來了是嗎?\"
顧翩翩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般,逕自興奮地嚷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是不是。我就說過了嘛!\"說著,又一臉得意地瞅了瞅蘭香。
這個女人,可真夠自以為是的,南宮麒的俊顏瞬間冷得令人脊背發寒。
顧翩翩還想繼續說什ど,可是,猛然間又似是有什ど東西牽扯住她一般,讓她欲言又止,一張臉在頃刻之間變得蒼白。
\"顧姑娘吃過藥了嗎?\"南宮麒的語氣裡帶著一種森寒的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