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改天!」她身子一側,與他拉開安全距離,射向他的眸光氣惱而冰冷。「夏律師忘了嗎?我並不希望跟你有所牽扯。」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倒是很期待能跟徐小姐多交流交流呢。這次去賭城,想必我們會有很多時間私下相處吧?」他淡淡微笑,詢問的口氣很禮貌,卻也暗蘊威脅。
他想做什麼?
徐玉曼豎起全身汗毛,防備地瞪他。
他雙眉一挑,忽地展臂,將她整個人拉入懷裡。「不要這麼看我,蓉蓉。」他故意貼著她耳畔,低喚她小名。「妳知道嗎?妳這樣會讓我很想吃了妳。」
一陣電流急竄過,她全身發麻。
他在挑逗她嗎?她暈沉沉,覺得耳畔好癢。
「別這麼叫我。」她虛軟地抗議。他這樣親暱地喚她,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害怕,卻也莫名期待……
老天!她期待什麼?她一凜,忽然找回理智,掙扎起來。
「你放開我!」
他卻不肯放,依然緊緊地拽著她,甚至扳過她身子,強迫她面對他。
她驕傲地抬高下頷。「別招惹我,夏野,你會後悔。」
「是嗎?」
「你並不是真的想上這個節目,你只是想惹惱我,故意跟我作對。對吧?」
他不置可否。
她深吸口氣。「知道這次我們的企劃主題是什麼嗎?」
「是什麼?」
「我們要探討賭城的魔力。探討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會在那裡步入結婚禮堂?」她嚴肅地望他,試圖以理性說服他。「你不是最討厭這方面的討論嗎?我們甚至還要訪問在那邊結婚的新人,你一定會覺得很蠢。」
「聽起來是有點蠢。」他同意。
「所以啦,你也不願意花三天兩夜的時間去做這些無聊事吧?」
「我一點也不覺得無聊。」他搖頭。
她一愣。
「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答案。」他低下頭,深邃的眼眸箝制住她。「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人們在賭城會那麼容易失去理智?」
她被他看得喘不過氣。「你不可能有興趣……」
「妳錯了,我非常有興趣。」他低聲道,右手抬起,極溫柔地撫過她蒼白的臉頰。
他在做什麼?
她心跳一停,頰畔驀地染上胭脂。「夏野?」
「妳不可能忘了吧?蓉蓉。」他緊盯著她,唇角淡淡地、近似邪惡地揚起。「我們就是在那裡結婚的。」
第五章
她真想忘了,如果可能,她還真想忘得一乾二淨!
真不想承認自己跟那冷血律師竟然有過一段孽緣,不想記起自己曾愛過那個男人,甚至還嫁給他。
她真的,很想忘了。可惜忘不了。
無論她怎麼告誡自己,過往的一切依然如潮水,一波波襲來。
她好恨啊……
徐玉曼捧住自己的頭,拚命深呼吸,克制想高聲尖叫的衝動。
「小姐,請問要喝點飲料嗎?」清脆動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一愣,放下雙手,有幾秒鐘一片茫然。
「要喝茶、咖啡或其它飲料嗎?」親切的嗓音再度問道。
「啊。」徐玉曼定定神,這才發現說話的是一個空姐,正傾過身,對著她微笑。
「不用了,我不需要……」不對,她現在可是在飛機上耶!想著,徐玉曼臉色忽然染白。「呃,請給我礦泉水……」礦泉水能讓她忘記自己坐在飛機上嗎?「不,還是紅酒好了。」她虛弱地對空姐微笑。「請給我一杯紅酒。」
「沒問題。」空姐的笑容還是那麼甜美,明眸一轉,望向她身旁的男人時,笑容更甜了。「先生呢?請問要什麼?」
「礦泉水,還要一份報紙。」那聲音,還是一貫霸氣而自信,自信得令人厭惡。
徐玉曼皺了皺鼻子。
她抬起頭,瞪向那個戴著副眼鏡,完全氣定神閒的男人。
夏野!
坐飛機已經夠令她心煩氣躁了,何況還是跟這男人一起坐!真倒霉,她還寧願跟外景小組的成員去擠經濟艙。
「怎麼這副表情?」彷彿看出她不悅的心思,半嘲弄地挑眉。「商務艙的服務還不夠令妳滿意嗎?」
「我對商務艙的服務完全沒意見。」
對他們必須搭飛機才能到達美國這件事也可以忍受,唯獨對必須跟他相鄰而坐這點感到有意見,而且是非常非常有意見。
「早知道我自己早點到櫃檯Check-in,說不定可以被安排到更好的位子。」她喃喃自語。
「這位子不好嗎?」
「爛透了!」她直截了當,挑釁地瞪他。
「我倒覺得挺不錯的。」他淡然。「靠窗,視野好,待會兒起飛時外頭的風景一定很好看。」
起飛!
一聽到這字眼,徐玉曼渾身一顫。
正巧這時空姐送上飲料,她連忙啜了一口紅酒,藉此寧定心神。
別緊張。她安慰自己。這沒什麼,又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了,有啥好怕的?
「咦,怎麼會這樣?」夏野忽然低喊,語氣驚慌。
她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摸不到座位底下的救生衣。」夏野說。「該不會他們忘了放吧?」
「什麼?」徐玉曼驚恐地睜大眼,僵在原地。
「這飛機連救生衣都會忘了放,到底有沒有好好做安檢啊?」夏野抱怨。
「不、不會吧?」徐玉曼白著臉,嗓音發顫。她蹲下身,焦急地摸索自己座位底下。起先真的找不到,她心跳一停,後來總算摸到,她鬆了一口氣。「我的有放救生衣。你問問看空姐,可能他們忘了。」
一陣朗笑迸出。
她一怔,疑惑地望向夏野。只見他哈哈大笑,原本冷冽的星眸染上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在整她。徐玉曼恍然大悟。他明知她有飛行恐懼症,還故意這樣欺負她。
可惡啊!她忿忿皺眉,朝他射去兩道殺人似的眼光。
他一點也不在意,好整以暇地嘲弄她。「都過了這麼多年,妳這毛病還是一點也沒改善嗎?」
「我警告你,夏野──」威脅的言語還沒來得及擲落,她眼角便掃到窗外的機場跑道。她一凜,豎起耳傾聽,這才發現飛機已經開始慢慢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