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縣令太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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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封晉陽斜瞥她一眼,見她噘著小嘴,悶悶地坐在角落,好似他把她欺負得多慘似的。

  他無奈地拿起另一個空碗,盛上粥,又挾了一些菜端過去。「喏!多少吃點吧。」

  她吸吸鼻子,別開眼不理他。有志氣的人,不吃嗟來食。

  還嘔氣呢,孩子似的。

  他好笑地將碗塞進她手裡。「算我拜託你吃,行了吧,我的大小姐!」

  這還差不多。

  她神色稍霽,勉為其難嘗了口——「好難吃!」

  「出門在外,你將就點吧!」

  她滿心不情願,皺著眉,將鹹鹹的醬菜配著清粥吞下肚,表情活似他在逼她服毒似的。

  封晉陽看在眼裡,內心五味雜陳。

  是他強求了嗎?她是溫室的花朵,一直被捧在手心中長大,以致嬌養成這副性情,一時之間要她改變,確實是苛求了……

  第六章

  想當然耳,蘭熏是拗不贏封晉陽的,所以,他還是在房內而不是房外,她依然睡床上,而他睡地板。

  但是這一晚,她卻失眠了。

  翻來覆去,想著他就在床下,就是怎麼也睡不著。當然,不是擔心他會對她怎樣,而是不小心想起他身上還帶傷,讓他睡冰冷的地板,夜裡又那麼冷,萬一受了寒怎麼辦?

  這樣一想,哪還能睡?

  「喂,你睡了嗎?」

  一片靜默,沒有回應。

  佩服他隨遇而安的本事。

  她悄悄起身,看了眼沉睡中的他,猶豫了一陣,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

  婦人打理好家務瑣事,正要入睡,見她出來,善意的上前問:「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呃,有!那個,不是,我是說——」她懊惱地頓了頓。「有沒有傷藥什麼的?他……呃,我『相公』,他受了點傷,所以……」一輩子不曾開口求人,她顯得好彆扭。

  「噢,是這樣啊!」婦人倒也善解人意,沒取笑她的窘狀,取來一隻木盒,笑笑地告訴她:「我們以打獵為生的,時時會受傷,傷藥這東西是少不了的。」

  「謝、謝謝。」接過木盒,同時也接過濃濃的人情味,她突然發覺,雖然少了高高在上的光環,但是這種人與人之間交心的溫暖感覺卻是她從不曾感受過的,好特別。

  原來,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快樂啊!

  回到房內,她內心仍為著剛剛的獨特感受,心房淺淺激盪著……

  輕手輕腳地蹲在封晉陽身側,那天跌下山谷時,他手臂讓枯枝給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算是最嚴重的,這些天勞累奔波,沒能好好處理,傷口復原的狀況有些糟糕。

  為他上藥、包紮時,連她都沒留意,她的眉心是微蹙的。

  處理好傷口,再度鑽回被窩,懸浮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這才能安然入眠,度過幾日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直到她悠淺規律的呼吸聲傳來,下頭的封晉陽睜開了眼。

  這傻丫頭,她以為放輕了動作就不會驚醒他嗎?習武之人,一點風吹草動就夠警覺了,更別提他壓根兒就沒睡著。

  本以為她不曉得又要抱怨床太硬什麼的,不想理會她,沒想到……

  輕撫上左臂未癒的傷口,彷彿還感受得到她包紮時的柔情。他低斂眼眉,同時也掩住內心深沉複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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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醒來,封晉陽已經不在房內,這她並不意外,這些天以來,不論她什麼時候起來,他總是會比她更早,把該打理的事都打理好。

  這樣想來,他對她也只是凶了點、嚴厲了點、放肆了點,還有在她鬧情緒時,不會容忍她的無理取鬧之外,其它地方仍是極關照她的——如果她能夠說服自己降低標準的話。

  才剛打開房門,就聽到他和昨晚那名婦人輕淺的談笑聲。

  「你家娘子外表看起來挺高傲的,事實上,只是不曉得如何表達感情而已,她很在乎你呢,你就多擔待些,可別辜負了人家。」

  婦人熱心的叮嚀著他,聽得她嫣頰生熱,而他居然也沒反駁半句,就由著人家誤解——

  「我曉得的,多謝大嬸關心。她從小沒吃過苦,要是有什麼不禮貌的地方,我代她賠禮,大嬸別放心上。」

  「沒事兒!人家大小姐跟著你吃苦,事事都順著你,你就別老凶她了,要對她好一點。你一板起臉,她可難過了。」

  封晉陽苦笑。「讓大嬸見笑了。」

  「冤家、冤家,無冤不成一家嘛——」婦人笑笑地接口,就在這時,他們留意到呆站在門邊的蘭熏。

  婦人揚起笑,熱絡地招招手。「過來呀,別淨站在那兒,我備了早點,就是不曉得合不合你的胃口。」

  蘭熏羞窘地低垂著頭,接過婦人熱心盛好的熱粥,低聲說了句:「謝謝。」

  封晉陽的目光始終盯著她,不曾移開。

  這回她乖巧多了,安安靜靜的吃著,沒有半句抱怨或不滿。

  用過餐後,他們不便再叨擾,再三道謝過便要離去。

  在那之前,婦人將蘭熏拉進房中,給了她木梳和簪子,讓她可以梳理長髮。

  這唾手可得的小東西並不值錢,要在以往,她連正眼都不會瞧一下,髮簪甚至是上了年紀的婦人才會用的樣式,但是因為心境的不同,在接過時,她心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反而充盈著滿滿的感動。

  臨走前,還給了他們一些乾糧,帶在路上吃。

  原來,人間處處是溫情,只是她以往沒察覺。

  咬著冷硬的乾糧時,她已經不再滿腹牢騷,夜宿郊外、凍著露水時,她也可以忍受,幾天下來,她甚至學會了打理自己,不再事事需要人伺候,也不會因為學不會梳理長髮而挫敗地發脾氣了。

  依著婦人的指示來到最近的小鄉鎮,看到久違的人聲與市集時,她開心得想歡呼。

  「能看到人真好!」她歡欣地笑開了臉,有種重回人間的感動呢!

  咦?她愈來愈容易滿足了,好現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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