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馨言!」突然門外傳來管事大娘的聲音。
莫馨言一驚,連忙走到門口。「大娘有什麼吩咐嗎?」
「莊主要的糕點,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
「那還不趕快端去,有空閒聊,就沒空做點正經事?」管事大娘不悅道。
「奴婢這就去。」端起糕點,莫馨言不及與小蘭多語,便匆匆朝外走去。
這便是這些勢利之徒的真正嘴臉,主人一旦失勢,下場便比一般的奴役更加悲慘。以前個個都是一副極端諂媚的副樣,現在卻人人巴不得踩上一腳。小蘭真不明白,小姐向來待那些人不薄,為什麼他們會這樣對她!有時候她真懷疑,莊主還留著原來那些下人在莊內,根本就是為了折磨小姐。
莫馨言端著盛滿糕點的盤子,緩緩繞過流香湖,印心亭,走入中院原來自己父親的居所,但現在已改為江凌的臥房凌雲居。
春過夏至,蓮葉初露,亭亭一角,蜻蜓玉立,一切景物依稀,而人事已非!
縱有千般愁緒,亦難與人細說!
房門輕掩,微有聲響,未及細細思量,她便推門入室。
一室空空,臥床上繡帳低垂,幃幕深深,似有人影晃動,許是他在內休息。
「莊主,您要的糕點。」莫馨言端著托盤站在門口,低頭垂目。心中暗歎風流水轉,以前,他是她的屬下,而現在,她卻成為他的奴婢。
一個他隨時都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的奴婢!
透過濃密的睫毛,前方地上一件被撕裂碎開的粉紅薄紗吸引了她的視線,再往前一看,被丟棄在地的鵝黃羅裙,水色中衣,一件件,拖迄在地,扔得到處都是。
那是……她的心中突然一陣無法抑止的輕顫。
「嗯,嗯……啊……唔……」既似承受極度痛楚,又似乎享受著無上快感的女子嬌吟聲從繡帳深處聲聲傳來。
「啊!莊主,奴家受不了了……啊,啊!」那淫蕩尖叫的聲音,竟是如此不堪入耳。
整座繡帳不停晃動,顫顫微微,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
又是……另一種折磨嗎?
胸口瞬間氣血翻湧,雙手一顫,盤子應聲落地,發出「鐺」地一聲脆響,四分五裂,精美的糕點四處飛濺,頓時面目全非。
「進來前不會敲門嗎?沒有規矩的賤人!」凌厲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一暗,一具高大的身影遮住光線,不敢抬頭,怕看到那張夜夜令她嘔血的臉龐。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卻恰恰是他那健美赤裸的胸膛。
「對不起。」她蹲下身子,撿起碎片,心慌意亂之下,纖纖細指頓時被鋒利的碎片邊緣劃出數道血痕。
「我在對你說話,看著我!」強勢的聲音,伴隨著強勢的力量,身子猛地被拉起,正對上那雙深沉得興不起任何波瀾的雙眼,視線的餘光,繞過那俊冽的眉宇,緩緩看到,繡帳撩開,伸出一雙女子的白蔥玉手,一位嬌艷的美人衣衫不整,滿臉潮紅地朝外張望。
有什麼東西。「啪」地一聲,在心中碎裂開來,那碎片,霎時化為無數利刀,一把一把,刺在心口上。
果然……是另一種折磨!
喉嚨一甜,又是一口血嘔出唇瓣,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和刺入骨髓的痛楚。
「傷心了?嫉妒了?」他狠絕而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唇瓣吐出冰冷入骨的話語。,「滋味不好受吧,嗯?」
「你乾脆一刀殺了我吧!」莫馨言含淚看著他,胸口又是一陣揪痛。
「殺了你?」他冷笑。「不,我要慢慢折磨你,好好享用你。」
「你這個魔鬼!」她頭聲指責他。
「不要不識趣!」他道:「你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只要你能絕情絕愛,傷情丸根本對你起不了半點作用。不過……」
他以單指挑起她的下頜,深深看人那張美麗清瘦的臉龐,黑眸中充滿無比篤定的殘忍。「恐怕你對我用情已深,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了吧。」
「我沒有!」她猛地轉過臉,避開他的手指。
「沒有?」雖輕微卻明顯不屈服的倔強聲音,毫無來由地引發他的勃然大怒。如疾風般,他一把攫她入懷,緊緊地固住,深深看著那雙無比清純無辜的盈盈大眼,道:「需要我再次證明嗎?」
說罷,便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自緊緊糾纏的唇舌間蕩漾開來,刺激得這個肆虐的強吻溫度不斷上升。本已虛弱的身軀承受不了如此猛列的衝擊,不過微微掙扎一下,便迷失在他熾烈強勢的唇舌中。
心、魂、神、魄……都無力再抗。
根本……無力再抗。
第七章
「你放開我姐姐!」略顯童稚的怒喝在耳邊響起,莫馨言一驚,拉回潰不成軍的理智。
「莫炫?你怎麼在這裡?」她失聲驚呼。
一身小廝打扮的莫炫已不知何時突然衝進來,清秀的臉上燃燒著與十二歲的年齡不相符合的怒火,手持一把柴刀,猛地朝江凌劈去。
「不!」她尖聲叫道,卻不及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弟,以卵擊石般地衝向江凌。
果然,只見江凌伸指一彈,柴刀便應聲落地,莫炫痛呼一聲,摀住右腕,腳跟一軟,被渾厚的內力震倒在地。
「小炫!」她連忙撲過去,嚇得六神無主。「你沒事嗎?」
莫炫右腕處已是一片紅腫。
「好個死小子,竟敢跑到莊主房裡撒野!」此時莊內總管才匆匆跑來,一見仍然赤裸上身的江凌、莫馨言和另一名女子,還有房內的一片凌亂,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江凌走回床邊,張開雙手,任由那女子替自己穿上外衫,深沉的眼中一片沉寂,誰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她什麼。
「莊主息怒,都是屬下管教不嚴,才讓這小子有機可乘,屬下一定會好好教訓那小子的。」總管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江凌的臉色。完了,這個新莊主不說話時比說話更加可怕上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