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鼕鼕,你想吃什麼呀?」看到龍天承眼中隱隱的怒火,沛浠就在心裡竊笑。
可惡的龍天承,要不是他瞎了雙眼,認定冬兒的丈夫是內奸,冬兒和她的乾兒子就不會受那麼多苦,冬兒也不必放棄理想,一切都是龍天承這隻大沙豬的錯。
沉溺在思緒中的冬兒,像沒有聽到沛浠的話,只曉得呆坐一角。
「鼕鼕,要牛排嗎?」龍天宏也熱絡地圍過來,他從以前就很想認識冬兒,齊可風卻像怕她會少了根毛一樣,把她保護得密不透風,害他到今時今日才有機會和她談上幾句。
「我要。」不待龍天宏應允,天浚已從他的餐碟上劫去了那塊鮮嫩的牛排。
「你不會自己拿嗎?那兒多的是。」不明就裡的龍天宏對天浚強硬的介入頗不滿。
「不要緊,鼕鼕從小就不吃牛。」沛浠調皮的朝天浚使個眼色,龍天宏立即回以一個誇張的頓悟表情,隨即識趣地把想繼續看熱鬧的沛浠帶進舞池。
如果讓沛浠再鬧下去,搞不好他的未來弟妹會就此離開,留下他癡心的小弟,多可憐啊!
要玩也犯不著急於一時,況且他們兩人性格都那麼倔,放著不管也會自動為他們製造「趣事」。
龍天宏回頭向正在生悶氣的天浚回以玩味的笑容,天浚抿抿嘴好不甘心。
二哥天宏外表似是一臉無害,溫文儒雅,內心卻比老爸更狡檜,十足披著羊皮的狐狸,令人防不勝防。
他不是已對她失去耐心嗎?為什麼還要關心她?想著,冬兒感到眼眶發熱。
知道天浚一直在留意自己,她不安的心驟然定下來,委屈的淚卻忍不住湧出來。
看到冬兒低下頭,他知道她哭了。
該死的!他不是鐵了心要逼她先低頭的嗎?怎麼一見別的男人向她示好他就受不了!明知二哥對她不是那種感覺,他還緊張什麼?
他始終放不下她,就連狠心一點也做不到。
怪自己的心軟,也心痛她的無助,天浚壯實的臂膀緊緊的摟著冬兒。
還好這個位置挺僻靜,不必擔心有人察覺他倆擁在一起。
他壯闊的胸膛讓她找到依傍,熱燙的體溫驅散她的無助,心底深處卻像被針刺到一樣隱隱作痛。
理智告訴她必須放手,狠下心去拒絕他的溫柔,但只消接觸到他的目光,感受到他的氣息,她的意志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牽動著,她已不得不承認自己愛上了他,愛上一個同樣深深愛她的人,她應該接受嗎?
不!
早在五年前可風死後,她已失去愛人的勇氣。
現實比任何事都要殘酷,命運更是無人能預計。
前一刻她才和可風公證結婚,誰知道這就成了他們之間最後的回憶,若他像可風一樣不聲不響就離開了她,她怎可能再承受一次椎心泣血的悲痛!
再者,龍天承對可風的怨恨那麼深,一直未停止追捕她們母子兩人,試問若他知曉她的身份,後果會是……
冬兒更貪戀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十指抓緊他的背,想好好記住他的一切,可能的話,她希望有更多的回憶,不過有這一點也該夠了。
對冬兒突如其來的回抱,天浚並沒有高興,他知道她心裡有什麼打算,只是不清楚她會採取什麼手段,這令他更感不安。
直覺告訴他冬兒這一次會不顧一切,只求能消失於他眼前,若以為他會輕言放棄她就太小看他了,無論她作出怎麼樣的行動,他仍是會緊緊的把她鎖在身邊。
在舞池中耀眼的一對璧人一曲又一曲的舞出優雅的華爾滋,兩雙眼睛卻始終未離開那僻靜的一角。
「你想天浚要多久才能打動鼕鼕的芳心呢?」沛浠和天浚是同學,當年在學校裡,無論在家世、外形,還是學識都同樣出眾的天浚,總被一群女生圍著,從不愁沒有女伴的日子,反而是難得的安靜,這一次要他採取主動,可算是前所未有。
「你放心吧!天浚一旦下了決心,就說什麼也不會放棄。」龍天宏哪會不知道沛浠在擔心什麼,他對自己的弟弟可是信心十足。
「鼕鼕她——」突如其來的吻打斷了沛浠的話,不是討厭,而是驚訝,儘管那一吻只是印在她的額上。
看到二弟鮮有的主動,正向他們走近的龍天承露出這晚最真的微笑。
同一時間,沛浠的困惑也得到圓滿的解釋,如果天宏的反應遲一秒,秘密就會被揭開,還好天宏夠機警,她暗舒了一口氣。
「大哥,你怎會落單的?」龍天宏溫溫吞吞地道,聲量卻足以令天浚和冬兒有所警覺。
接著,他一臉不知所措的,慌忙甩開沛浠的手。
沛浠此刻才知道龍家三兄弟中,最深不可測的是誰。
不單滿腹詭計,演技更加爐火純青,若她不是同台演出的演員,她也必定被天宏的演技蒙騙,以為他是純情小男孩。
從看到龍天承走過來到此刻不過數秒,天宏竟然臨危不亂又不著痕跡地對身後的兩人發出警告,同時作出一連串的反應,由深情地吻她的額,到慌亂地甩開她的手,令龍天承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們身上,不禁令沛浠由衷佩服。
「我的女伴是誰無所謂,反倒是你對身邊的女伴似乎不夠體貼。」龍天承乘機取笑「正直純情」的二弟。
「我……我們剛跳完一支舞,大哥你想請沛浠跳舞嗎?」
怎麼她會覺得自己在看披上羊皮的大野狼,欺騙純真的小紅帽?
龍天宏是大野狼?而龍天承是——
沛浠甩甩頭,阻止這可笑的想法在她腦海裡萌芽。
收到龍天宏的暗示,冬兒和天浚立即整理儀容,平定思緒,落落大方地向他們走去。
「我可不敢打擾啊!」龍天承輕輕低笑,眼光瞄到正向他們走近的兩人,臉上漾著隱隱異狀。
「天浚,這是你回來後出席的第一個宴會,不和各界打照面建立人脈,反而躲在一角,太不像話了!」龍天承明是責怪天浚的不懂事,暗卻在斥責冬兒礙著天浚,他對冬兒的防衛心和反感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