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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今夜,莎夏依然穿著裙子,格紋棉制中庸裙,配上法蘭絨襯衫、皮背心、寬皮帶和短靴,蓬鬆的長髮用一條與長裙同花紋的髮帶繫住,看上去既帥氣又嫵媚,迷人極了。

  「嘖嘖嘖,莎夏,你一天比一天更漂亮了喲!」

  「那當然!」莎夏當仁不讓地頂下「漂亮」的榮銜,一邊在人滿為患,鬧烘烘的酒館中尋找壽星。「華蘭呢……啊,在那裡!」

  拉著丹奧,莎夏找到華蘭把禮物送給她,又說了一大堆生日快樂、恭喜發財之類的祝福,然後勾著丹奧的手臂到吧檯去,那兒有一大堆人聚在那兒觀看電視上的足球比賽,就像所有的德國足球迷一樣,又吼又叫的。

  「啊,莎夏,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說了會來就會來,讓位,讓位!」粗魯地推開一個正在對電視大聲喝倒采的傢伙,莎夏伴同丹奧一起坐下,再向酒保點酒。「一杯皮爾森,一杯礦泉水。」

  「你不會是要我喝礦泉水吧?」丹奧啼笑皆非地問。

  「沒錯,你只適合喝礦泉水,」自從那一回和他喝過葡萄酒之後,她就發誓再也不要見到他喝酒了。「反正礦泉水喝久了也滿不錯喝的呀!」德國的礦泉水很特別,就像汽水一樣會冒泡泡,不過起初會有很多人不習慣,因為它是——鹹的。

  可是礦泉水一送來,丹奧也沒再說甚麼,旁邊的人卻七嘴八舌的鼓噪起來了。

  「哎呀!大家都在喝啤酒,怎麼他一個人喝礦泉水?」

  「不會喝酒嗎?」

  「男人不會喝酒不算男人喔!」

  「太丟臉了,來,我這杯給你!」

  「你真的不會喝酒?」

  剛剛說話的人都是丹奧不認識的人,所以他僅是微笑以對,但最後這句話是傑森問的,所以他開口回答了。

  「會啊!」

  「那是一喝就倒?」

  「不是。」

  「既然如此,為甚麼要喝礦泉水?」這句是尼基問的。

  「莎夏不喜歡我喝酒。」

  每一雙眼都很有默契地回過去看了莎夏一下,再轉回來。

  「因為你酒量不好嗎?」

  「我不這麼覺得。」

  「你會鬧酒瘋?」

  「很抱歉,我從不鬧酒瘋,因為我從沒有喝醉過。」

  這句話一出口,慘了,原本只是在旁邊看熱鬧的人也哄過來了。

  「從沒喝醉過?真的假的?」

  「沒有人敢那麼說!」

  「真是大言不慚!」

  「未免太自大了吧!』

  「我不相信!」

  「我也是……」

  最後——

  「來拚一場,輸的人負責今天所有的酒錢!」在德國,拚啤酒是常事,不過拚的是誰的肚子大,可以裝進最多啤酒。

  丹奧沒有回答,卻把詢問的視線投向莎夏那邊。

  莎夏不禁歎氣。「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好吧!要拚就去拚個痛快吧!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面,不要後悔喔!」

  「絕不後悔!」尼基叫著。「好,誰要來?」

  「等等,先讓我離遠點!」說著,莎夏端著自己的啤酒和一碟猶太麵包避到吧檯尾端去,自顧自看足球比賽。

  這樣過了半個鐘頭後——

  「天哪,莎夏,他那樣真的沒問題嗎?」

  那些搶著跟丹奧拚酒的人全跑過來了,每一張紅通通的臉都不是普通的惶恐,莎夏懶洋洋地自電視螢幕上收回視線。

  「他呢?」

  「上洗手間。」

  莎夏聳聳肩。「早叫你們不要讓他喝酒了。」

  「我們怎麼知道他會變成那樣,真的好可怕!」

  「對,那可比喝醉酒的人更恐怖!」

  「他喝成那那個樣子真的沒有關係嗎?」

  「需不需要有個人到洗手間去看看?」

  「對,對,說不定他已經倒在洗手間裡了,我們最好……」

  才說到這裡,大家又同時噤聲,眼看丹奧若無其事地從洗手間出來,瞧見大家都聚集在莎夏那兒,感到有點好奇。

  「不喝了嗎?」

  大家不約而同地抽了口氣。

  「不,以後再……不不不,以後你喝酒都不要找我,我……我認輸了,啤酒錢我負責!」

  「我也是!」

  「我投降!」

  「算你厲害!」

  突然間,大家一哄做鳥獸散,散得丹奧滿頭霧水,莫名其妙。

  「為甚麼每一次都這樣?」他喃喃道,疑惑地來到莎夏身邊坐下。「他們是怎麼了?」

  莎夏看他的臉一眼,搖頭,歎氣。

  「你又怎麼了?」

  「你真的都不知道嗎?」

  「知道甚麼?」

  「人家喝酒是愈喝臉愈紅,但你喝酒卻是愈喝臉愈白,就像此刻……」她又瞄他一下。「你的臉色簡直比死人更恐怖,要是現在讓你走出去,我敢擔保人家一定會以為你是死人復活起來走路,嚇都被你嚇死了!」

  「會嗎?」丹奧摸著自己的臉頰。

  「沒有人這樣告訴過你嗎?」

  「有啊!每個跟我喝過酒的人都這麼說,」丹奧掏出菸來,點燃。「講完就沒命地逃走了,跟剛剛那些人一樣。」

  白眼一翻,「那你還問!」莎夏咕噥。「你喝醉過嗎?」

  「沒有。」

  「看你這種臉色,必定是沒有人膽敢去探究你的酒量到底如何,也就是說,沒有人敢跟你拚到底?」

  「大概吧!』

  兩眼盯在他臉上仔細端詳,「你真的沒有甚麼不舒服嗎?」莎夏擔憂地問。「你的臉色真的真的很可怕耶!」她現在才知道甚麼叫做「比慘白更慘白」。

  「不會啊!」丹奧慢條斯理地吸一口菸,徐徐吐出。「而且我還覺得精神特別好呢!」

  莎夏呆了呆,不禁又搖頭,「怪胎!」她喃喃道。「那你幹嘛抽菸?」

  「你的香陽麵包裡夾不夾香腸?」

  「嘎?」現在是講到哪裡去了?

  「你的香陽麵包裡一定會夾香腸的吧?」

  丹奧耐心地解釋,同時看看啤酒,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菸,莎夏也跟著看看啤酒,再看看他的菸,隨即恍然大悟。

  「啊!你是說暍啤酒一定要抽菸,就好像香腸麵包裡一定要夾香腸?」

  丹奧微笑頷首。

  「喂!你的抽菸理論可真多耶!」莎夏哭笑不得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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