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奧膽笑不語,抽菸。
裝個鬼臉,莎夏突然親熱地挽住他的手臂,依戀地靠在他身上。「可是我就是喜歡看你抽菸的樣子,迷死人了,而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身上的菸味真的好香啊!」
「你的癖好真的很奇怪。」
「沒有人跟你這麼說過嗎?」
「有啊!」
片刻的靜默,冷不防地,莎夏驟然彈離丹奧身邊——彷彿強力彈簧被鬆開似的,柳眉倒豎,兩眼惡狠狠地瞪住他。
「誰?是誰跟你那麼說的?」
丹奧顯得很困惑,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變臉。「很久了,四、五年前吧!那時候我還在美國唸書,有個同系女同學一直纏著我,說她很喜歡我身上的菸味,後來我實在被她纏得受不了,只好放棄碩士學位逃回英國了。」
「她喜歡你?」聽起來是問句,語氣卻像是肯定的指控句。
丹奧瑟縮了下。「我……我又不喜歡她。」
「她沒有追你到英國?」
丹奧驚訝地睜大了眼,差點以為她也有探知過去的能力。
「是有,所以我才會接受這邊的工作,主要目的也是為了躲她。」
「這樣啊……」眉毛放平了,殺人目光也收回口袋裡。「好吧!看在是她把你『趕』到我身邊來的份上,饒了她一回!」
饒了她甚麼?
聽得心驚膽戰,「你……你原來想如何?」丹奧忐忑地問,
「送她一顆子彈!」
丹奧驚喘。「你瘋了!」
莎夏滿不在乎地喝一口啤酒。「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我的佔有慾是非常強烈的,只要你跟其他女人多說一句話,我就……」
「殺了我?」
「不,殺了那女人!」
「欸?!」沒有再喝酒,但是丹奧的臉色更白了。
「啊!對了,丹奧,」莎夏放下胖胖的酒杯,眼角瞄著另一邊。「傑森的事到底如何了?」
怎麼又說到這裡來了?
「嗯?」丹奧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傑森正望著這邊,眼神很奇怪。「啊!我說過了,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問題,他們認為不能毫無緣由的把他調開,所以決定要另外想辦法找個名正言順的藉口把他調離德國,不過原則上絕不會超過半年。」
「半年啊……」莎夏把目光拉回到眼前的酒杯上。「老實說,我已經快受不了他了,每個月兩次的搭檔默契訓練時,他那種曖昧的態度實在令人光火,真不曉得他是真的在培養默契,或是藉機吃我豆腐。」
是嗎?也就是說,他最好另外想辦法,盡快把傑森調走羅?
默默地,丹奧與傑森的目光遙遙相對,沒有禮貌的示意,也沒有移開視線,一種非敵意又似敵意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悄悄瀰漫開來。
其實也不是沒有盡快把傑森調走的辦法,只要他願意再冒一次險……
第九章
危險的任務,危險的生命,受傷是常事,殘廢是小case,十八年後再作另一條好漢也沒甚麼了不起。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生命就必須繼續,不管多辛苦,路,還是得走下去。
「尼基,等等!」
尼基訝異地望著對著他跑來的莎夏,沒有想到她會主動來找他。
「尼基,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有空嗎?」
尼基狐疑地看著她。「甚麼事?」
莎夏左右瞟了一下。「這裡不方便。」
尼基聳聳肩。「那我們從葡萄園那邊回去吧!」
十五分鐘後,他們已走在美茵堡旁的葡萄園步道上,但莎夏始終欲言又止地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尼基忍不住嘲諷道:「你最近不是都和那個娘娘腔黏在一起,怎麼會有空來找我?」
莎夏雙眉挑高了,但還是忍了下來。「尼基,我不想跟你計較這種口頭上的侮辱,但另外一件事,我要跟你談的事,希望你不要用這種態度來看待。」
尼基咬了咬牙。「說吧!」
停下腳步,「你到底打算如何?」莎夏開門見山地問。
「嘎?」
「你的……」莎夏用眼神示意他的手腳。「雖然是義肢,但你應該很清楚,那是SA才有機會擁有的精密科技義肢,只要你肯認真去熟悉它們、使用它們,它們必然會比原來的手腳更有威力,你將會比其他人更有力量,但是你卻好像放棄了似的,不僅不肯努力去適應它們,甚至自暴自棄地每天沉迷於酒精裡,你實在太……太……」
莎夏越講越氣,也越講越大聲,講到這裡,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說他才好了。
「總之,因為我曾是你的搭檔,所以教官要我來勸你,並問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真的打算放棄了嗎?你想放棄SA的身份,回復普通人了嗎?如果是,他們會幫你回到普通生活中,如果不是,請你做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你還有作SA的資格!」
尼基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說出來的回答竟是如此令人哭笑不得。
「只要你離開那個娘娘腔跟我在一起,我願意為你做任何努力!」
「你腦筋爬帶了嗎?」莎夏不可思議地叫道。「無論你做多少努力,那都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任何其他人,OK?」
「那麼如果我能夠回到原來的我,你能不能……」
「不能!」莎夏斬釘載鐵地斷然道。「我愛的是丹奧!」
「你……為甚麼?」尼基突然激動地大叫起來。「我有甚麼地方比不上他,你為甚麼一定要選擇他?」
「我沒有選擇他,我只是愛上了他!」莎夏也吼了回去。「難道你還不懂嗎?搭檔兩年多,我沒有愛上你,厭惡了他兩年多,我卻愛上了他,這種事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的呀!」
她一大聲,再加上橫眉豎目的凶狠表情,尼基馬上縮回去了。
「我……我不懂,為甚麼……」
「我也不懂,但我就是愛他!」
「可是……可是我愛你呀!」尼基無助地囁嚅道。
「我不愛你!」
尼基再一次靜默片刻,之後說出來的話同樣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