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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他被緊緊地抱著,塞進了小汽車。小車裡散發著陳腐的食品、灑落的咖啡以及那人的汗臭味兒。

  圖像像走馬燈似的在他腦海裡一個個映現,塞巴斯蒂安看著、感受著。當孩子的恐懼和淚水使他在筋疲力盡中睡著了時,所有的圖像都隨之消失了。

  但他已經看到了,他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手。

  摩根娜的商店在十點鐘準時營業。盧娜——她的一隻大白貓——先是在她兩腳間轉來轉去,接著就在屋子中央停下來梳理它的尾巴。摩根娜想查看一下整個夏季的銷售情況,逕直走到了現金進出記錄機前,肚子輕輕碰到了玻璃櫃檯,她自個兒笑了起來。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像要佔滿整個屋子。她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喜歡這越來越重的生命,喜歡她和納什締造的這個小生命。

  她想起來那天早上丈夫在這個越來越大的小山包上吻了又吻,然後突然往回一跳,兩眼圓睜,好像在裡面睡覺的小傢伙踢了他一腳。

  「天哪!摩根娜,他踢了我一腳!」他把一隻手像茶杯一樣扣在摩根娜的肚子上,咧著嘴笑著,「我能數清他有幾個腳趾頭。」

  只要他像常人一樣,每隻腳上有五個。摩根娜一邊想著一邊笑了。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塞巴斯蒂安!」她伸出雙臂,滿臉的驚喜。「你回來了!」

  「前兩天剛回。」他拿起她的手,印上幾個響亮的吻,退後兩步打量著她,眉毛往上一挑:「嗨!天哪!這麼大了!」

  「可不是嘛!」她拍拍肚子,繞著櫃檯向塞巴斯蒂安走來。

  懷孕絲毫沒減少她的性感,事實上,倒是讓她更嫵媚了。她——就像人們常說的新娘和要做母親的女人那樣——光彩照人。一頭捲曲的黑髮瀑布般披在背後,一身鮮紅的套裝,兩條優雅的長腿。

  「不用問,你一定過得不錯。」塞巴斯蒂安說,「我能看得出來。」

  「我可得問問你。聽說你在芝加哥幹得很漂亮。」她臉上帶著微笑,但眼裡卻是深切的關懷,「困難嗎?」

  「是呀,不過總算辦成了。」還沒等她再說什麼,幾個顧客進來想買一些水晶製品、草藥及雕塑。「這兒就你一個人嗎?」

  「不,蔓蒂馬上就來。」

  「蔓蒂來了。」她的助手應聲從外邊跳了進來,身穿一件白色連衣裙,朝塞巴斯蒂安莞爾一笑,「你好,美男子。」

  「你好,靚妞。」塞巴斯蒂安沒有像往常那樣,當客人進來時從店內走出或是進到裡屋,而是來回走動,有些煩躁地撥弄著店裡的水晶製品,用鼻子嗅著蠟燭的氣味。摩根娜一閒下來就趕緊又走過來。

  「在找一些有魔力的東西嗎?」

  他皺著眉頭,手裡拿著一個非常光滑的,用黑曜岩打磨成的小球。「我不需要動用我的視覺。」

  摩根娜猜到了什麼:「親愛的,是不是又有了麻煩了?」

  儘管他很想要這個球,但他還是把它放下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摩根娜知道他在想什麼。「由你來猜吧。」

  「如果你願意,」她拿起那個球遞給塞巴斯蒂安,她對他太瞭解了,「這個就送給你了。黑曜岩最能辟邪。」

  他讓小球從掌心滾到指尖再滾回來,「我想,作為一個店主,城裡的人你該大都認識吧?」

  「差不多。怎麼了?」

  「你知道薩瑟蘭事務調查所嗎?」

  「調查所?」她皺起眉頭思考著,「是一家偵探所吧?」

  「是的。」

  「我想,我……蔓蒂,你男朋友不是曾經找過薩瑟蘭事務調查所嗎?」

  蔓蒂正在記一筆賬,她只是將頭稍微揚了揚:「哪一個男朋友?」

  「那個看上去挺有學問的,留著背頭,做保險的。」

  「噢,你說的是加裡。」蔓蒂對顧客滿臉堆笑,「希望您喜歡它。歡迎下次再來。加裡是我以前的男友。」她補充道,「他佔有欲太強。薩瑟蘭為他工作的那家保險公司做了不少事,加裡說她是他們公司最好的合作夥伴。」

  「她?」摩根娜回頭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臉上帶著一種有所保留的微笑,「噢——」

  「沒什麼可『噢』的。」他擰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已同意幫助一個人,薩瑟蘭也捲進去了。」 「哼,她漂亮嗎?」 「不。」他一本正經地說。 「那麼,她很醜?」 「不,她……有點與眾不同。」 「那是最好的。你幫她做什麼?」 「一宗綁架案,」他眼中沒有了開玩笑的意思,「一個小孩。」 「噢,」她下意識地用雙手蓋住了她的肚子,「我不知道是這樣。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他……你知道嗎?」

  「他還活著,而且沒什麼事。」

  「謝天謝地。」她閉上眼睛,鬆了一口氣,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孩子?是那個被人從嬰兒圍欄裡偷走的孩子嗎?從他自己家的後院裡?就是一兩個月以前?」

  「不錯。」

  她拉住他的手:「你一定要找到他,塞巴斯蒂安,你一定要盡快找到他。」

  他點點頭:「我正在做這件事。」

  此刻,梅爾正在為安德賴特保險公司打一份訴狀,這家公司聘請她當律師,每月給她一定的報酬——這份錢能使她不至於挨餓——她最近幾個月另外得到了一些業務津貼。她左肩上有一塊傷疤,那是一個男子乘她不備時襲擊她留下的。那名男子聲稱患了腰椎間盤突出症,但他卻可以自己更換癟了氣的車胎。梅爾偷拍下了這個鏡頭,但卻被他發現了。

  而那個輪胎是梅爾偷偷給放的氣。

  除了那塊傷疤以外,應該說那個星期的工作還是挺順心的。

  要是一切都這麼簡單就好了。

  大衛。她就是忘不了大衛。她很清楚,一旦摻人了個人情感,你就很難保持頭腦清醒。現在的事情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她盤問過蘿絲的鄰居,警察盤問過的那些人她也問過;像警方一樣,她得到的關於那輛停在離蘿絲家半個街區遠的小汽車的描述也有三種。對一個「可疑分子」的描述,也有四種截然不同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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