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洗一洗就好了。」
天知道,就算髒得洗不掉,真的不能穿了,洛湄也要把它留起來當作紀念。
仲蘅就算再聰明也猜不到這種屬於女孩的微妙心思,他皺了皺眉,打趣道:「你真的還要?」
「你那麼辛苦撿回來,我當然還要。」
洛湄抬起頭來,她晶晶亮亮盈著水霧的眸子反射在他的太陽眼鏡裡,可是他看見了她的淚珠,也看見了她的心,她是喜歡他的,無庸置疑。這讓仲蘅的心徹徹底底的撼動了,他夢幻似的抬起手來,溫柔的輕撫著她的臉龐,然而下一秒,他的唇已經貼在她的嘴上了。
「喂——」
她的驚呼讓他的唇齒吞噬,火熱的吮吻讓她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她除了昏還是昏,除了脈搏飛跳之外還是飛跳,在她還沒感受到任何其它精采時——
突地一聲狂囂的機車引擎聲從他倆身邊竄過,把兩人驚嚇得自動分開。那是部重型機車,就這麼囂張狂野的駛過沙灘,飛濺起一片浪花,惹得騎士身後的女伴尖聲大叫。
然而不管是仍處於半昏厥狀態的洛湄,還是被中途打斷好事而面有怨色的仲蘅,在意外與訝異之中,卻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兩人的快樂——某種瘋狂的快樂。
兩人忽然有默契的對看一眼,洛湄的眼裡有羨慕,仲蘅則躍躍欲試。
「羨慕什麼?」他哼一聲。「我們也有車。」拉著洛湄不由分說朝車停的地方走。
「你發神經啦?!」洛湄笑嚷,卻仍然被他拖著走。
他把洛湄塞進車裡,然後加足馬力,便往沙灘直奔。那速度與方向簡直就像坐在雲霄飛車上往水裡沖的感覺,嚇得洛湄瞪大了眼睛大叫,然而車卻在輪胎衝進海水時緊急轉了個彎,在海灘延著海岸前進;海水從身邊捲起浪花,重重打在車子的屋頂上,辟哩叭啦的,揚起一連串又刺激又興奮的音符。
接近兩百萬的名車拿來這樣糟蹋,洛湄心中喃喃想著,她這輩子連兩百萬疊起來有多高都還沒見過;不過這種狂囂的舉動卻讓她開心不已,一種從來沒試過的、放肆的快樂。
她不由得轉頭看仲蘅,仲蘅取下太陽眼鏡的眼眸中反射不出她的笑容,她卻在他眼底看見與她一模一樣的愉悅和歡樂。
「你會不會游泳?」
「你說什麼?」
洛湄還來不及弄清楚仲蘅的意思,他就將車調了個頭,重新面對海洋,直直往海裡衝去——這回他不緊急轉彎了,車子於是就這麼衝進海裡,停在淺灘上。
「你瘋了。」
洛湄傻眼的呢喃自語,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像個小孩般的四處張望,原因是他們現在整部車連人帶車全沉在淺海裡,海面上只浮出一個車頂。從前面的擋風玻璃,旁邊的車窗看出去,全是碧藍的海水,很瘋狂,卻是讓人歎為觀止的經歷。
「你瘋……。」洛湄傻傻地又說了一次,然而這回她沒說完,因為仲蘅的唇已經貼上她的。
他抱緊她,他的唇又濕又冷,但他的舌卻又軟又甜,這個吻跟剛剛一樣熱情,所不同的是,這回不會有人來打擾了。
洛湄對接吻還是個生手,她沒有靈巧的舌與唇,只是慌亂的承受他的吻;然而在困惑與迷失中,她開始感到一陣陣曼妙的感覺融入了她的細胞……在他誘惑與溫柔的擁吻下,她本能的學會反應、學會分開唇瓣,讓他飢渴的舌長驅直入的探索、品嗜,挑動她內心深處那股熾熱的火焰。
薄薄的衣物隔不住兩人焚熾火熱的軀體,洛湄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一盆火在焚燒,可是偏偏腳底下一片海水的冰涼,是啊,這才叫做水深火熱,可是洛湄迷濛中卻感覺腳下的水位一直往上升……。
洛湄終於明白剛才仲蘅問她會不會游泳的原因了。
第五章
星期一一早。
每個上班的人免不了有週一症候群,然而仲蘅卻有法子整天喜氣洋洋的上班,甚至連開完那狗屁倒灶的一月一度員工會議,他居然還可以哼著歌走出會議室。
別人了不了他是不知道,不過林桑是老狐狸一隻,絕對不可能不了的。一個男人可以失常到這種地步,只有一個原因,肯定是談戀愛了。
不過別人談戀愛都沒什麼,仲蘅談戀愛就嚴重了。一來仲衡是他老爸交代給他帶到台南來學做生意,不是來台南修戀愛學分的;二來仲蘅的家庭背景特殊,自然他發暈的對象也很重要;三來,如果林桑沒猜錯,仲衡的對象是簡洛湄那個唱歌仔戲的小旦。
這還能不糟嗎?這還能不嚴重嗎?你說,你說!
於是快下班的時候,林桑敲開了仲蘅辦公室的門,拉開椅子,一副認真長談的打算。
他老人家先從今天的天氣濕度談到早上的會議,中午的午餐談到下班後的打算,於是就扯出洛湄了。
「看你的樣子,晚上是要去約會吧?」
仲蘅微微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但是他的眼睛早背叛了他,下意識一瞟桌上的某張字條,那上面是洛湄的電話,他準備要打電話約洛湄出來吃晚飯。
林桑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冤孽啊。
「是那個戲班的女孩嗎?」林桑試探的問。
這又沒什麼好不承認的,仲蘅很大方的點了頭。
「老弟呀,」林桑一副前輩樣的拍拍仲蘅。「如果你只是玩玩,那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說。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是玩玩,也不必找個唱戲的,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我去給你找,看是要性感小野貓,還是幼齒的,統統包在我身上。」林桑還很夠義氣的拍了拍自己那幹幹癟癟的胸膛。
林桑的那些鶯鶯燕燕……仲蘅一想起上回飯店事件就要頭疼,還不如讓他死了先。
「多謝林桑的好意,」仲蘅回答得迅速極了。「不過我對洛湄是真心的,所以林桑不必擔心了。」
真心的?辦公室裡的冷氣開得剛剛好,可是林桑卻流了滿頭的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