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回換慘叫的女高音揚起,洛湄居然整個人摔趴在仲衡身上。
仲蘅始終只穿著一件浴袍,而經過這場混亂那浴袍的帶子早鬆了。當洛湄倒下去的時候,她的臉便正好貼在他的胸口上,他起伏的胸膛在她臉頰下,身體散發的熱力也一併傳給她了;她就這樣被他剛出浴的氣息,混著男性氣息的味道包圍著,軟軟地趴在那兒。
洛湄的脈搏突地開始狂跳,怎麼樣都控制不了,整個人癱了,虛弱得動彈不得,明知道這個樣子實在很曖昧,可是她動不了啊。
「有沒有摔疼?」
仲蘅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傳來,不曉得為什麼好像變得既低沉又溫柔,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迷人的嗓音,再加上他的心跳就緊貼著她的臉頰,跟她一樣跳得既快又不規律;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一種觸電似的酥麻感流竄她全身,她答不出話來,感覺要暈了……。
怎麼辦?怎麼辦?仲蘅心亂如麻的自問,這女人怎麼把他當成了床,就這麼在他身上睡著了?
他是該推開她,移開她嗎?可是洛湄軟玉溫香的嬌軀,又沒來由的教人沉溺,好歹他也是個正常的血性男兒,這種誘惑教他怎麼忍受得了?可是他跟洛湄近乎陌生,她又這麼倔強,這麼強硬,肯定也不可能會讓他……呃……。
仲蘅才剛洗完澡,此時汗水卻像下雨一樣直流,如此這般狀況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種折磨的享受、甜蜜的酷刑。他閉起眼睛,咬緊牙,一再的深呼吸,表情看起來好像在和一千個惡魔交戰;然而他的手卻完全不聽使喚的先投了降,手指緩緩地在她的肩上滑動……。
他突如其來的碰觸讓洛湄渾身掠過一絲奇妙的戰慄,卻也因此從這無邊的迷亂中陡地甦醒了。
「抱……抱歉。」她尷尬的從他身上支撐起來,難得率性如洛湄也有臉紅得像蘋果的時候,不過雖煞害羞,洛湄還是悄悄地偷看了一眼仲蘅半裸的胸膛;他渾身像在健身房練出來的年輕肌肉,還有啊……他是少數中國男人長著些胸毛的。
不要問洛湄未滿廿,老媽又管得嚴卻怎麼也知道這些,好萊塢的娛樂文化對青少年的教育是很成功的,你以為女孩子聚在球場邊看男孩子打籃球只是為了那顆籃球嗎?
「沒什麼。」仲衡也翻身坐起,穿好衣服,訕訕地笑言,急於化解這尷尬的氛圍,於是就想到了一件事。「我再來打個電話給林桑試試看。」
於是,他很努力、很專心的去撥號了。原本是不抱任何希望,只是給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手指頭一點事做,沒想到居然接通了。
「林桑?!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你現在在哪裡,馬上帶一票人來飯店找我,不管什麼人都可以,愈多愈好。」
掛掉電話,仲衡轉頭對洛湄說:「好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得救了。」
終於成功的案例,讓仲蘅的臉上又恢復了朗朗的笑容,之前的尷尬烏雲飄走了。
洛湄也像終於放下一顆大石頭那樣的長吐一口氣,露出了微笑,卻不由得瞟瞟手錶……七點廿分。慘了,快開戲了,她鐵定趕不及了,就算林桑救到了她,她也注定會被老媽罵得臭頭。
「你遲到了?」仲蘅發現她的視線所在。
「嗯。」洛湄苦笑點頭。
「對不起,是我害你的。」
咦?這張狗嘴也會吐出人話?而且還說得那麼誠懇,聲音低低、柔柔的。天哪!真是迷人的嗓音。洛湄對這簡直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簡直可以衝動下嫁了。
洛湄陶醉的歎了口氣,再也對他發不起脾氣。
「算了。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曲什麼?」
「仲裁的仲,蘅蕪的蘅。你呢?」
「簡洛湄,洛水的洛,湄河的湄。」
「都是水,豈不淹死了?」仲蘅打趣道。
「你懂什麼?」洛湄瞟他一眼。「算命說我的命裡缺水,所以我爸才挑了這些字。」
「那我命裡豈不是缺草?」仲蘅開玩笑的說,衡蕪是種香草。
洛湄噗吭一聲笑了出來,其實仲衡是個滿可愛的大男孩,雖然看起來廿七、八了,卻很開朗;是商場中人,但不像一般商場上的人那麼勢利;既使是有錢人,卻又沒有有錢人的可惡。雖然他們相識的過程顛覆了點,可也不代表他們不能成為朋友吧?
洛湄正胡亂的想著,房間的門鈴再度響起。
「應該是林桑來了,」仲蘅立刻機警起來。「趁著人多混亂,你趕快走知不知道?」
「嗯。」洛湄點頭。
仲蘅這才去開門,門外果然是林桑。
林桑帶了一票的人,甲乙丙丁、芭樂柳丁,仲蘅統統不認識;裡面有八成是女的,而且一個個打扮得濃脂艷粉,穿得既火又辣,鶯鶯燕燕的把走廊搞成了個……呃……酒廊。
仲蘅將將要失去說話的能力:「林……林桑你去哪找來這些……人?」
「這個嘛,」林桑臉紅通通的嘻嘻笑。「你打來的時候,我正好在那種有『粉味』的地方吃飯,你又要我帶人來,我就帶來了。」
我的媽啊——
洛湄得搗住嘴巴,才能不讓自己大笑出聲;不過她自身難保,可沒時間去管那險險要暈倒在地的仲蘅。她在走廊上塞滿人、一團混亂之際,機靈的往另一邊的電梯開溜了。
明天的報上也許會刊出:企業小開飯店召小姐開夜宴,八女兩男……。
唔,這可就不干洛湄的事了。
衝出飯店,洛湄尋回她的小Dio,沒命的往演出場地奔去,五十西西的車可以讓她跑到時速九十。好不容易遠處戲台在望,洛湄瞄一眼手錶,八點十五了。
這下真的糟了,陳三五娘沒她這個五娘不能唱,也許整團延後開場就等她一個,而老媽搞不好已經氣到噴火把戲台上面的蓬都給燒了。
硬著頭皮把車騎進廟前的廣場。咦?不對勁啊,鑼鼓聲敲得熱熱鬧鬧,戲早開場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五娘還在這呀,穿著耐吉球鞋、牛仔褲咧。咦?那台上那個化了妝的五娘是誰?